皇帝趙曙忽然問起了韓琦是哪一年拜的首相之位。筆神閣 bishenge.com
問得韓琦眼皮直顫,卻也不能不答:「回稟陛下,老臣是嘉佑三年升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哦?嘉佑三年?」趙曙重複一語,他又豈能不知道韓琦哪一年拜相?明知故問自然是有原因的,此時趙曙還故意掰着手指頭數了一數,然後才慢慢開口:「滿打滿算,五年多快六年了,是吧?」
韓琦硬着頭皮點頭:「陛下所言不差。」
仁宗朝,對於當官的來說,有一個大優點,那就是升遷之路,只要進入權力中央的人,都有可能當一當這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因為仁宗朝換宰相太勤了,短則一年半載,多則兩三年,必定要還宰相。
所以朝堂之上,有無數人算着自己的年齡,保養着自己的身體,抬頭往上看,論資排輩嘛,一個走了,下面一個上去,再過不久,上面那個又走了,接着再上一個。
十年八年,換五六個宰相太正常。換宰相可不僅僅是換個宰相那麼簡單,因為換一個宰相,升官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有人會補新宰相原來的位置,然後下面又有人補一個位置,這麼一層一層的補,是許多人的升官之路,而不是單單換一個宰相這麼簡單。
就像是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市長變高官了,那縣長也要升官成市長,鄉長也跟着升官為縣長,副鄉長不得又補個鄉長?這是連鎖反應。
但是自從韓琦上去了之後,就不動了。
排隊等着人,一次一次抬頭往上看,韓琦還是不動。
不知多少人半夜把韓琦十八輩祖宗都罵遍了。歷史上最後為什麼會有人出來彈劾韓琦貪戀權勢,那也是實在把人給逼急了,把太多人給逼急了。
皇帝趙曙,要殺人,還要誅心,又問一語:「韓相今年年歲幾何啊?」
「老臣今年,五十有五。」
「韓相身體可還好啊?」趙曙問得是漫不經心。
韓琦已然滿頭大汗,點頭說道:「老臣身體一向還不錯……但是……偶爾也會有不適的時候。」
韓琦想當着所有人的面不要臉一把,但還是稍稍顧及了一點點臉面。
趙曙終於說出了一句憋了許久的話:「韓相有沒有想過回鄉頤養天年,教化子孫啊?」
一時間,朝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韓琦。
有人着急,皇帝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着急的是韓琦一走,大樹就倒了。
有人忍不住眼中的熱切,大概在想韓大相公趕緊滾蛋,快走快走。這一刻,連樞密副使歐陽修都不能免俗,他倒是沒想什麼首相之位,但是樞密使這種職位,是可以想一想的。
可惜包拯死得早,不然這一刻,他真的可以想一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個事情了。
有人看戲,事不關己,看戲即可。
韓琦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趙曙,想說話來着,卻又沒有說出口。
趙曙也不說話,就等着。
朝堂上的氣氛中有一種尷尬的平靜。
趙曙就這麼一直不說話,只看着韓琦。
看看韓琦臉皮是不是比城牆還厚,敢不敢當着朝堂眾人說自己不想走,還想當官。
諫院與御史台之中,早已有人摩拳擦掌,等着韓琦說話。
只要韓琦一說自己不想走,還想當官。
立馬群起而攻之,這天下的文人,哪裏還能有這般厚顏無恥之輩?貪戀權勢豈是君子所為?君不見,韓琦前面二十幾任宰相,哪個不是說走就走,瀟灑非常,還要作詩寫文章,顯出自己君子風範?連文彥博都要假裝笑看人生,灑脫非常。
韓琦此時敢不敢說自己要繼續當官?
首都市長馮京,臉上帶着忍不住的笑容,抬頭注視着韓琦,他也等不及了,準備把韓琦噴一個體無完膚。
幾起幾落的韓琦,糾結猶豫當場。
混跡官場幾十年,起起落落,韓琦不是沒有承受能力,也不是沒有蟄伏的耐心。
只是這一刻,他糾結的是那位還沒有出來的太后,他還想要僥倖一下。
但是滿朝諸公在此,一旦真說出了那一句「要當官」的話語,韓琦這一輩子
第四百二十四章 相公,還去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