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證據。」
馮京搖搖頭:「岳父啊,這哪裏是甘相欺君罔上啊,這就是你里通敵國構陷忠良的證據啊。」
「胡說八道,甘奇在大定府用謊言騙朝廷糧餉,證據在此,陛下豈能視而不見?」富弼氣憤說道。
「唉……一來,此事是您老主動去問的遼人,誰人又知曉是不是您老故意讓劉六符這麼回答的呢?坊間皆是如此傳言。二來,在這大宋東京城內,這天下人,是信甘相公還是信一個遼人的話語?三來,司馬光當真派人去了軍中,問了許多軍將,皆言當時缺糧,甘相公隱而不發,一己之力穩住了戰局。四來,甘相公是第一個見到這封信的,卻並不把這些話語隱了去,光明正大發出來。您老思慮一下,而今這汴梁城的人,到底信誰的?」
馮京是語重心長,他就是想勸富弼,算了。為什麼要勸,就是怕富弼一旦從這裏走出去,又不依不饒起來。
甘奇讓馮京來見富弼的目的,就在這裏了。用一句粗俗的話語形容,那就是不要給臉不要臉。否則,真弄死你。
不弄死富弼,甘奇還是有考量的,符合這個時代人心的考量。沒有必要真把一個三朝老臣直接弄死,這傳出去在士大夫心中,就真的太過了。
既要表現出雷霆手段,又要表現出仁義之心。那甘奇就依舊還是讀書君子,聖賢君子這個身份,還是要保持下去的,一個手段狠厲的讀書人,雖然手段狠厲,但還是與大家一樣的讀書人,依舊遵循官場士大夫的潛規則的讀書人。
富弼在沉默。
沉默了許久,問了馮京一語:「你說,老夫有罪嗎?何罪之有?」
富弼還有僥倖心理,或者說還想最後一搏。
馮京也沉默了,他在下決心,要不要直接把富弼內心之中的那些想法直接澆滅,要不要說出一句誅心之語。
「你說就是,老夫天聖八年入仕,門生故吏滿天下,出使遼國退大軍,救濟災民活人無數,老夫何罪之有?何至於淪落至此?這天下人,難道都眼瞎了不成?若是仁宗陛下與英宗陛下有知,也會為老夫鳴冤叫屈。」
富弼本是想苦肉計,讓天下人看清甘奇的真面目,讓甘奇下不來台,讓甘奇背負一個構陷忠良的名頭,誰曾想這苦肉計弄得個雞飛蛋打,富弼不信。
馮京終於問出了誅心之語:「岳父,你當真就沒有想過……讓甘奇敗於戰陣?讓十幾萬大軍一敗塗地死傷無數?」
富弼雙眼一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沒有什麼意思,就是問問富弼,是不是於國家於朝廷,真的那麼問心無愧?
馮京對於富弼,顯然是了解的,他不是不懂,而是夾在中間沒有辦法。富弼這一輩子,幾十年官場沉浮,說什麼門生故吏遍天下,到得而今,那些門生故吏呢?
田況,張方平這些人,倒霉的時候,富弼在哪裏?文彥博死於謀逆的時候,富弼又在哪裏?
如今這是何必呢?朝廷蒸蒸日上,外敗強敵,內革朝政。何必呢?
馮京再問:「岳父啊,十幾萬大軍,真若是在大定府一敗塗地,十幾萬人命,十幾萬家庭啊……還有這麼多年的苦戰,皆付與東流……岳父,這都是何必呢?您這般年紀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看不開?何必非要如此呢?朝廷無人出言,便是又有多少人與我一樣心知肚明,您在朝堂上頻頻阻止朝廷籌措糧草,哪個沒有看到?而今還有了這封書信,那司馬光罪己幾番,卻為何不辭了此番審案之差事?難道他心中就沒有一點懷疑嗎?」
「莫要在此胡言亂語,你到底收了甘奇什麼好處?啊?給你多大的官了?你要如此為他一個小兒如此賣力?老夫樣樣不堪?那甘奇樣樣都好?那甘奇,將來必是我大宋的禍害!」富弼急了。
馮京又是搖頭,又是嘆息,慢慢再道:「甘相公何等人,我也心中知曉一二。若非知曉,今日我又豈會到得這裏?岳父啊,富家上下百十口,當今陛下雖然口中話語激憤,卻也不敢說殺就殺。但是那甘相公,他不同,他那般的人,說要一百幾十口的命,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在威脅我?」富弼瞪眼起身。
馮京卻平和語氣:「但是甘相公答應我不殺人,讓我幫他辦件差事,攤丁入畝之事,開封一府,皆付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