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讓司馬光無比難受。
也是甘奇太聰明,總是把自己某些激進的想法說與王安石聽,也只有王安石也聽得進去甘奇那些激進改革之想,自然也就從王安石口中傳達出來了,也讓司馬光這一類的保守派對王安石越發不滿。
這種情況的代表,就在於皇帝暴力處理程頤那些請命士子之事上,滿朝堂都在反對,要讓皇帝下詔罪己,唯有王安石一個人不那麼反對,或者說反對的力度不大,還時不時幫皇帝說上一兩句話。
這也說明,王安石這個人的手段也是比較狠辣的,歷史上的王安石也少了一些容人之量,在他上位主持變法的時候,手段狠厲無比,但凡有反對者,那都是一個都不放過,全部貶謫、甚至下獄。
甚至都到了有一點文字獄的地步,比如歷史上的蘇軾,任職湖州之時,因為上書說了幾句反對的話,立馬就被抓到御史台關了幾個月,貶到黃州去當團練副使了,只能開始自己在東坡種地,寫一寫《赤壁賦》什麼的。就因為這點反對之聲,蘇軾不僅自己坐牢被貶,還牽連的幾十個其他官員。
有人說大宋的大規模黨爭是司馬光造成的,其實也不然,許多事情有因有果。王安石變法之時,用盡手段打壓異己,手段也是極其狠厲,不容半點質疑之聲,朝堂之上貶謫之臣,數之不盡。
這也直接導致後來保守派再上台,那些昔日被貶的、入獄的、受牽連的,自然要清算之前的仇怨,又造成了大規模的清查倒算,無數變法派又倒霉了。
這就是因果關係。把黨爭之事都怪罪到司馬光身上,顯然是不公平的。
司馬光是一派集團代表,王安石是另外一派集團代表,他們都不僅僅是個人。王安石的變法本身而言並不十分成功,錯漏不少。司馬光的反對本身而言並非真的一無是處,也是具有現實意義的。
黨爭之事,歸根結底就是兩派集團互相仇怨結得太深。你當初把我往死里打,我起來了,自然又把你往死里打,其中理性不多,已然成了感情用事,成了報仇雪恨一般。
唯一一個理性之人其實是蘇軾,王安石變法,他反對了許多,倒霉了。司馬光上台後全盤推翻新法,蘇軾又覺得變法裏面還是有不少好政策的,不該全盤反對,接着又倒霉了。
理性人,在感情用事的大潮里,就是大悲劇!
此時甘奇要安撫一下司馬光,就是要避免這種大規模的派別衝突,想要溫水煮青蛙,其實也是甘奇平衡手段高明,隱隱是帝王心術。
司馬光聽得甘奇安撫之語,還在猶豫,這傢伙也是有一些骨氣的,一個不爽,十有八九就會撂挑子不幹了,回家寫史書巨著去了。
甘奇見得司馬光如此,又道:「君實兄,此番我出征之時,京中出現了眾多士子請命之事,陛下處理得實在有些過激,陛下年少,熱血上頭,一氣之下以暴力手段對待士子,此事我就不說了,君實兄乃是直臣諫臣,當為御史,時時警醒教導陛下,如此方為臣子忠良之道也,換做旁人,皆做不了君實兄此般直諫。」
甘奇又在忽悠司馬光了,他心中自然是覺得皇帝做得對的,有時候就得這麼幹。但是忽悠起司馬光來,甘奇卻說出了一番讓司馬光感到認同的話語,讓司馬光還覺得甘奇是那聖賢子弟中的代表人物。
君子欺之以方,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司馬光一聽,果然心中感動不已,他進來抑鬱非常,抑鬱之事有二,一是因為皇帝對待讀書人的態度讓他受不了,頻頻上書皇帝,讓皇帝罪己,皇帝見都不見他。二來就是在甘奇這裏感受到了一些背叛之感。司馬光最近還真起了一些回家寫書的想法了。
此時聽得甘奇這番話,立馬感覺自己受到了認同,拱手一禮,話語鏗鏘:「甘相公,只怪下官無能!」
司馬光是真覺得自己無能,怎麼諫言也說服不了皇帝,這不就是御史中丞的無能嗎?
甘奇擺擺手:「君實兄不必如此自責,陛下是年少,你我年少之時也是如此秉性,這倒也怪不上誰人。這般吧,明日我入宮去稟奏,陛下年少,當敏而好學,此乃歷朝歷代之規制,當有人侍讀侍講,我便進言一番,讓君實兄每月抽出幾天時間給陛下講講經,如何?」
司馬光聞言,更是感動,給皇帝講經,就是教皇帝為人為君之道,這本是甘奇的差事,乃帝師之榮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