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衙門口,甘奇已然離開了許久,而曹橫卻越等越是煩躁。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等得許久之後,頭前笑意盈盈而去的衙差終於回來了,見得曹橫之後,開口:「曹掌舵,吳推官此時見不了你,還請先回吧。」
「什麼?他不見我?他怎麼能不見我呢?你再去問問,就說我曹橫在門口等着他。」曹橫有了些許怒氣,他能在整個汴梁城都混得開,可不是因為什麼黑惡勢力,靠的就是曹家。一個小小的推官在他眼中倒也算不得多大的人物。
衙差一臉為難,又道:「曹掌舵,您還是先回吧,興許吳推官晚間回去尋你。」
「叫他出來,某現在就要見他,開封府是怎麼審案的?殺人大案,竟然如此輕判,難道不怕御史們詬病嗎?」曹橫此時的怒氣,大概就是因為剛才甘奇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模樣。
其實甘奇並未變現出什麼得意洋洋的模樣,最多算是懶得理會。但是曹橫的感受就是得意洋洋,甘奇的得意,曹橫豈能不怒?
「曹掌舵,吳推官此時有要事在身,正在包待制公房裏。案件也是包待制親自審理的,曹掌舵又何必為難小人呢?」衙差耐心分說。
曹橫左右踱步兩番,回頭看了看衙差,忽然開口問道:「你且與我說實話,那甘奇是不是認識開封府何人?」
曹橫當真不傻,許多事情能猜到十之八九。
衙差倒也直白,點點頭答道:「曹掌舵,不瞞您說,小人曾經在開封府見過這個甘奇,見他與包待制有過交談,顯然這個甘奇是認識包待制的。」
曹橫恍然大悟,咬牙說道:「難怪,難怪這廝在某面前還敢如此,原來是有靠山,好大個靠山,常人都說開封府包拯一向鐵面無私,哼哼……原道也不過如此。」
衙差聞言大驚,連忙壓低聲音說道:「曹掌舵慎言,曹掌舵慎言。」
「哼!」曹橫已然不理會這個衙差,對着開封府吐得一下口水,轉頭又道:「走!」
曹橫負氣而走!留得那衙差一臉苦澀,還不斷吩咐左右同僚不要亂傳話語。
此時遇仙樓里,雅苑偏僻處的廂房之內,李一袖與蕭九奴對坐。
李一袖輕輕撫琴,門外落起了細雨,細雨成了簾幕,把院子裏的綠黃顏色加上了一層朦朧。
少言寡語的小姑娘有些惴惴不安,思緒繁雜,時不時嘆息幾聲。
李一袖停了手中的動作,看了一眼屋外細雨,開口說道:「那位甘公子莫不是反悔了?昨日就該來了,待得今日卻還未到。」
蕭九奴點點頭,說道:「許是太貴了。」
李一袖聞言嘆道:「一千二百貫,媽媽出價是真有些高了,稍後我去與媽媽說說,看看能不能把這個數降低一些。」
蕭九奴卻搖搖頭說道:「罷了,低又能低到哪裏去,又何必去為難人。百畝的良田,不知能養活多少人,又有何人願意拿來換一個青樓女子。」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李一袖輕起一些唱腔,無奈悲傷,悲的不僅僅是蕭九奴,也悲的是自己,落入風塵,成了商品,還有什麼資格談這些?
蕭九奴堅定了一下面色,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姐姐,我與那甘公子不過匆匆兩面,哪裏能用得上《長恨歌》來說。」
李一袖也笑了笑,說道:「罷了罷了,男人本就如此,姐姐也算是見慣了風月,昨日說那海誓山盟,轉頭就到了九霄雲後。負心薄倖,如此而已。皆是你我的命運。此恨綿綿無絕期,來生願生良善家。」
蕭九奴點頭應答:「嗯,姐姐說得對,只願來生在那良善家。」
兩人相視一笑,笑雖然苦,也算得上是互相安慰。
李一袖的琴聲又起,叮咚而鳴,唱的是白居易,說的是《長恨歌》。六宮粉黛無顏色又何如?從此君王不早朝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男人不過如此。
遇仙樓前廳,甘奇卻到了,甘霸等人抬着幾個大箱子而來。
徐娘半老的媽媽,兩撇八字鬍的賬房,渾圓的遇仙樓東家,也都到了。
媽媽滿臉的脂粉隨着笑容不斷剝落,口中連連再說:「甘公子,奴家還以為您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