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道,「我的態度,便是相信陰庭袞袞諸公,必定是深明事理的神明,豈能連無罪者不怪的道理也不懂?至於曹宮使若是實在擔心,到時陰庭若真的責問下來,大可將所有的罪過推到許某身上,許某保證一體承擔,絕不推諉。」
「你!」
陳紳重重一拍案,「都言安陸城隍猖狂,我還道是傳言,如今看來,一點不假。」
許易抱拳道,「多謝大宮使誇獎!」
姜瑜看了大軍使董晨一眼,董晨道,「縱然這些你許易都能承擔,你的香火靈精積累得如何了?沒有這神像,香火無法轉化為香火靈精,若不得十顆香火靈精,你當知道後果!」
許易道,「還請大軍使提醒一遍,若完不成,當是何等後果?」
「混賬!」
董晨性格粗莽,一言既怒,怒髮衝冠,似乎立時便要下場,與許易搏殺。
「都當本神主死了不成?」
姜瑜終於發言了。
董晨落回座去,許易道,「還請神主為下吏做主,下吏神像慘遭毒手,正哀痛之際,左宮伯,右宮伯,大宮使,大軍使,四位上吏,不思安撫,反倒處處刁難。漫說距離點驗香火靈精珠的時間,還有五個月,便是還有一天,下吏以為諸君也不該如此逼迫。」
姜瑜哀嘆一聲,「我真想為你做主,但這個主怕是做不上啊。按《地府大誥》,在一個履職周期內,若是提前完成了香火任務,可以算提前滿任,是任散職,還是轉遷他職,自有東判府來評斷。然而,你的神像被毀,眼下已匯聚不得香火,沒有神像,沒有香火供奉,按《地府大誥》,你這個城隍就得立即解職。」
「許易啊,說實話,我一直很欣賞你,欣賞你的勇氣,欣賞你的才幹。本來想好好栽培栽培你,沒想到出了這等變故。不過你也無需擔心,陰庭自有明君,你這等情況,陰庭明君自會公斷,到時候怎麼裁判,還未定呢。」
「本神主也自會為你一體做保,想必陰庭諸公,在考察了你這近六年的卓越政績後,會給予寬免的。現在你就在我宮中住下吧,等候陰庭使者到來。」
左宮伯周明福急道,「神主大人,此乃許易一人之禍,你又何苦沾染,陰庭上使一怒,我等也吃罪不起啊。」
姜瑜怫然不悅,「這是什麼渾話,漫說許易確實沒有什麼過錯,即便是有過錯,我這個江南土地的神主也不能不替他擔待。」
「神主三思!」
左宮伯周明福,右宮伯陳紳,大宮使曹青,大軍使董晨齊齊拜倒在地。
姜瑜拂袖道,「都不要勸了,就這麼定了。」
左宮伯周明福道,「既然神主心意已決,我等也不再苦諫。但許易既失神像,便算不得陰官,若再讓他持有令符,上使若至,必然震怒,所以,還請神主務必剝奪他的令符。否則,周某隻能辭官了。」
「下吏亦然!」
右宮伯陳紳,大宮使曹青,大軍使董晨齊齊表態,竟成逼宮之勢。
姜瑜滿面儘是為難之色,攤手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說着,滿眼儘是無奈地看向許易。
許易嘆息一聲,搖頭不語,眼中儘是掙扎之色。
姜瑜心念一動,果決道,「行了,我意已決,不復更改。」
周明福恨聲道,「我等四人皆辭職,不知大人何以對東判府,何以對陰庭?大人必被許易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許易一咬牙,「罷了,罷了,神主大人,如此待我,我若不感恩,與禽獸何異……」
他話至此處,周明福四人心中皆忍不住涌動狂喜,姜瑜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藏住眼中的笑意。
「……我決定了留下來和神主大人同生共死,共同面對陰庭使者,列位既然要辭官,便辭官吧,我江南土地宮,有的是慷慨悲歌的壯士!」
許易說得大義凜然,周明福四人覺得心臟被捅了一刀,姜瑜再也忍不住,發出劇烈的咳嗽。
五人心中憋悶得不行,繞了半天,竟然白繞了,天下竟有如此薄情之人!
「幾位上吏,怎麼不說話了,神主大人放心,他們一準捨不得辭任,不過是託詞。好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