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你別管我,接着說,我聽着呢。」
許易一邊翻閱,一邊吩咐白集子。
他很清楚,白集子說話的套路,定是欲揚先抑,還有真知灼見,沒吐露出來。
白集子道,「若說真意神通的修得,那真是千難萬難,大家先前也都說了,真意神通,難點在意,不在神通,熔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之真意,而入神通,化自然之神奇為功法之神奇,自是奪天地之妙,造化之功。」
「所以,最為關鍵的是感悟真意。關於感悟真意,白某倒聽先師說過一個故事,說的是龍棘子煉意邙山,入山七載,無一眠,無一食,踏遍三百里邙山,到得後來,竟然連邙山的每一片樹葉,他都認得了,果然,龍棘子煉意大成,修得震世神通。故事很簡單,但道盡了煉意的艱辛,當然也道出了煉意的途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許易合上札記,輕輕鼓掌道,「好一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許某受教了。」
他滿面紅光,陡然一說話,白集子吃了一驚,笑道,「許兄言重了,在下不過是拾先師牙慧,其實,真意神通之修行,三成在個人努力,七成在天意。不瞞許兄,我也見過不少舍人求道的,最終一片捨生忘死的精誠,照樣未感動天意。」
白集子這是趕緊在給自己打伏筆,免得許易苦修無得,將一腔火氣全發在了自己身上,那時可就是潑天大禍了。
熟料許易許易心情出乎意料地好,「敢問白兄與諸位真意到底是什麼,僅僅只是山川河流的自然真意,抑或是日月星辰的浩瀚至理麼?」
秦空道,「當然非只如此,還有天與地的情緒,其實,真意到底是什麼,歷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終究還得靠自身領悟,許兄不必執念。」
許易微微一笑,「這個算嗎?」
霎時,眾人心中瀰漫出一股不可斷絕的強烈的哀傷之意。
不遠處碧波池塘,藕花深處,無數魚兒躍起,爆體而亡,更遠處的灑掃園丁大口嘔血,許易趕忙收了至哀之意。
白集子,秦空等人如看妖魔一般,怔怔盯着他,半晌無言。
良久,白集子喟然道,「真是天眷之人,非如此無以解釋,諸君以為然否?」
秦空道,「秦某無多論,只有四字,心服口服。」
林名道,「有道是真意侵神,某隻以為是傳說,沒想到真有人修成,如此強烈的至哀之意,乃是天地的情緒,和許兄一比,蘇北魂的真意又算什麼?林某深信,下回,蘇北魂再遇許兄,必定望風而逃,不值一擊。」
許易長嘯一聲,長身而起,團團抱拳道,「咱們就在此一別了,林兄記好功勞薄,諸君也多多積攢功勞,千萬別一朝賞勤罰墮使登門,諸君卻怪許某不念往昔情分。」
話音方落,許易消失無蹤。
半盞茶後,孟津古道上,多了個硬瘦青年,一襲青衫,風塵僕僕。
青年一步步走得很穩不快,卻極為專注,目極蒼天,心無塵埃。
青年從日出走到日暮,從日暮又走到日出。
走過了初春,走過了盛夏,走過了深秋,走進了寒冬。
一路上他跨越了一百三十六條河流,翻越了三百零七座大山,路過無數的城池,見了兩百零五次日出,兩百七十二次日落...
他的鬍子長到了肚子,頭髮結成了爛繩,一塊塊肌肉已經熬干,緊緊貼在筋干如鐵的骨頭上。
一路上,無數人向他投來獵奇的目光,也有好心人與他救助,他只是不言不語,一路前行,好心人也只能作罷。
當然也有惡人,欺他,辱他,打罵他,他也當春風拂面,依舊大步向前,惡人打累了,打怕了,鬼哭狼嚎地自己逃開了。
這日,他登上了一座雪峰,罡風呼嘯,他搖搖晃晃,幾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終於控穩了身子,他枯瘦的身子好似一條已經乾涸許久的泥塘,只剩了泥巴還帶着些微微的濕意,堅持不了多久,就等完全乾枯。
頂着雪峰頂上的狂風,終於,他走不動了,連腿也抬不起來,深深地陷在積雪中,漫天飛舞的風雪,揮舞着兇狠毒辣的鞭子,抽打着他那如頑鐵一般的軀幹。
漸漸的
二百八十七章 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