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啊。」王祖勛五十來歲,穿着一件已經滿是破洞的白色襯衫,黑色的褲子,腳上的皮鞋已經開膠,他走路很輕,生怕一用力就給趿拉斷了。
梁成濤道,「王師傅,我們是來接你回家的。」
「謝謝,」王祖勛的眼神到處飄忽,轉了一圈後,忍不住問,「就你一個嗎?」
「阿姨年齡大了,我們可沒敢讓他來。」梁成濤道,「王師傅你上車吧。」
他替王祖勛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
「麻煩你了。」上了車後,開始王祖勛一言不發,只是坐在車裏到處東張西望,路過漕河涇的時候,他才嘟噥一句,「這邊拆了啊。」
梁成濤道,「從田林路那邊開始到這邊,基本都拆遷了。」
跟凌二對視一眼,凌二搖搖頭。
「我從前面下車吧。」半道上,凌二先下了車,又重新打車去了靜安寺的營業部,王剛等人早就等候在這裏。
「怎麼還沒買?」裝着包的錢還在王剛的懷裏緊緊抱着,凌二沒好氣的道,「別磨蹭了,快點,不然馬上就中午休息了。」
王剛道,「又跌了。」
凌二笑着道,「那不是更好,買的便宜啊。」
王剛道,「萬一再繼續跌下去呢?」
他之前跟着買進的,全部都虧了,雖然凌二讓他安心,可是他怎麼能夠安心呢?
「是啊,夠懸。」金鐘也抱着一個大包,準備幫梁成濤買進,要不是梁成濤吩咐過一切聽凌二的,他現在就想抱着錢走人。
「只要股票還在自己手裏,就不算虧錢,聽我的繼續買,要不我一個人買算了?」凌二從梁成濤那裏借了二十萬,自己留一半用,剩下的一半讓給王剛等人,看他們敢不敢跟進了。
他已經是仁至義盡,做的夠朋友了。
「你們要是不要,我要啊。」邱少亮自己本來沒有多少本錢,此刻凌二從梁成濤那裏借了錢,轉借給他們,簡直是難得的機會。
至於虧損?
不存在的,對於凌二,他有一種迷之信任,至於為什麼信任,他也說不清。
「咱倆對半分。」凌龍自然也不會錯失這個機會,按照他堂弟的話說,男人得有點膽,天不怕地不怕,賠了大不了再賺。
「那你們分,多一萬,少一萬的,其實我無所謂。」王剛早就買進了六十來萬,按照現在的股價,已經賠進去了八九萬。
現在再拿萬把塊錢進去,賠了也就那樣,他心都不慌了。
即使賺了,拿着這萬把塊他預估也就賺百十塊錢,他無所謂。
所以,他也就不和邱家兄弟等人爭了。
「這錢我也不借了。」邱邵傑退縮了,潘宥誠同樣是如此。
他倆和別人不一樣,可都是拖家帶口的,心臟受得了,家底也耗不起。
「那我就進去了?」王剛問凌二。
凌二點點頭,看向還在那猶豫的金鐘道,「你要是拿不到注意,趕緊去敲個電話,這會他估計在家。」
「他家沒電話。」金鐘瓮聲瓮氣的道。
「那你平常怎麼聯繫?」潘宥誠問。
金鐘道,「打到他家弄堂的小賣部。」
「那就打到小賣部啊。」凌二道。
「算了。」金鐘心一橫,還是抱着一大袋子前去了營業部。
看着櫃枱上堆起來的一摞摞鈔票,凌二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梁成濤。
回到化工廠的小宿舍里,潘宥誠和凌龍等人做飯,凌二和王剛輪番站在水龍頭底下沖澡,天實在熱得不像話。
一股股的腥臭味從江邊傳過來,凌二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頭死豬擱淺在了旁邊的香菇草叢裏。
出於公德心,他招呼邱家兄弟拿鐵鍬挖個坑出來,給埋進去。
「就在那擱着唄。」邱少亮很不理解,何必多事呢。
凌二道,「傳染給人,要死人的,就當做好事吧。」
他拿了個毛巾捂着鼻子,跟邱家兄弟一人拿着一把鐵鍬,合力把死豬往岸上挪。
大概浸泡的時間太長,再加上高溫,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