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使者呵呵一笑:「攝政王爺志在河北,恢復昔日金朝舊地,至於黃河以南,大清不會取。」
「哦?」
牛金星聽出了話中有話,與李自成交換了個會意的眼神,就問道:「貴國攝政王是否也派人去了杭州?」
「不錯!」
那使者道:「攝政王已遣使者去杭州與孫傳庭和鄭芝龍的人商談。」
「鄭芝龍?」
李自成和牛金星大吃一驚。
那使者擺了擺手:「自然不是鄭芝龍本尊,其五弟鄭芝豹與子鄭森(鄭成功)皆在杭州,想那信賊舉傾國之力大造戰船,身為海上霸主的鄭氏豈能心安?請大順皇帝明鑑。」
李自成眉心微擰。
從他本意來說,是很排斥與清軍合作的,畢竟這是洗刷不去的污點,與孫傳庭合作更有心結,當年潼關大戰,他被孫傳庭打的幾乎全軍覆沒,闖軍老八隊,死於孫傳庭之手者累累,雙方有解不開的仇恨。
雖然在李自成心裏,他更恨李信,但順軍中的很多人對李信並無惡感,畢竟李信對順軍作戰非常克制,以勸降拉籠為主,事實上順軍的中下層將士是很樂於見到這種局面的,使得他們可以待價而沽,為自己留條退路,也不願意真的與蕩寇軍為敵。
至於李自成在李信手上吃的虧,這牽涉到智謀,被算計了,只能怨自己蠢,相當一部分的士兵,反而對李自成和牛金星等大順權力核心極為不滿。
正是他們的無能,連遭李信算計,才讓順軍損兵折將,死傷累累。
尤其是明朝降官,更是蠢蠢欲動。
原本李自成的名聲就不好,投順形同於投賊,而李信雖然也是靠起義發家,但人家不是流寇啊,從一開始就有固定地盤,又陸續有史可法、錢謙益、李仙風、高名衡等名士去投,而且李信的江山是朱家讓與他的,崇禎下詔封李信為攝政王,合法性不容質疑。
投李信在名份上更立的穩,站的直。
另雙方在對待明朝降官的態度上也有所不同,順朝是提防,並不拿降官作自己人,真正在事務上作主的,還是跟隨李自成打天下的陝西籍同鄉,而蕩寇軍雖然擇官的標準很嚴,可一旦任用,就委以重任,只要大的方向不出問題,可任由放手施為,一展抱負。
這使得很多有真才實幹的官員對李信充滿嚮往,苦待王師前來。
李自成深明此點,對李信更是痛恨,他就搞不明白,自己哪裏惹着李信了,這傢伙不停的挖自己的牆角,雖然到現在還沒傷着根基,卻耐不住不停的挖。
同時,孫傳庭與鄭芝龍如果與清軍聯合,一旦李信敗亡,他的大順將面臨極大的危機,甚至有滅國之險,畢竟在幾大勢力中,除去龜縮於蜀地的張獻忠,以他的力量最弱,他以西安為都,是出於富貴不歸鄉,如衣錦夜行的心思,他李自成發達了,要讓家鄉父老看的見。
但關中已經不是千年前的關中,水土流失厲害,土地貧瘠,難以支撐起一個國家,而李信與孫傳庭佔據的都是富庶之地。
不過在這當口,李自成想到的不是與李信聯合,而是如何分一杯羹。
好一會兒,李自成緩緩道:「回去告訴你家攝政王,此事慎重,不可草率,應約定孫傳庭、鄭芝龍各遣重要人物坐下商談。」
「好,我這就回寧遠,向攝政王爺稟報!」
那清庭使者施了一禮,疾步退出。
杭州!
孫傳庭、候恂、陳光裕、劉元斌、孫象賢等人齊集於布政使司衙門,面色沉重,清廷使者於不久前來過,聲稱已與李自成達成同盟,願聯絡杭州,夾攻李信。
場中另有兩人,一人三十來歲,體形壯碩,面容兇狠,長期行船讓他的皮膚呈水鏽色,指節更是粗大無比,另一人二十左右,面色白淨,國字臉,身形高挑,眼神中隱有威勢閃現。
此二人,正是鄭芝龍的弟弟鄭芝豹與親子鄭森。
孫傳庭與鄭家,近乎於聯盟,鄭芝龍遂遣鄭芝豹代表自己坐鎮杭州,鄭森則是自己要求過來輔助鄭芝豹,順帶歷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