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動手了。
在張獻忠、李自成與滿清三方中,李信認國張獻忠的實力最弱,形勢最不妙。
他自己則帶着海軍陸戰隊,並下命東海艦隊調集部分船隻,在南京與他會合,一同去九江,視戰果再決定,是否要趁勝進攻兩湖。
一路乘風破浪,艦隊於五月下旬駛入長江口,按計劃,護航戰艦將返回廣州,其餘的船隻也將在嘉定(今上海寶山縣)的港口停泊一夜,再去南京,李信是打算把女人們丟下,從運河回北京。
「咦?碼頭上怎麼那麼多難民?」
長平驚訝的向邊上一指。
碼頭泊着數艘印有運河航運標識的艦船,一隊隊形似難民的人排隊上岸,孫荻忍不住道:「我知道了,這不會是去交趾安家的北方農民吧,嗯,應該是的,現在的大江南北,很久沒看不到穿這麼破爛的人了,挺快的嘛。」
李信吩咐道:「傳令靠岸,我們去了解下情況。」
道道旗語打出,碼頭區清理出了一塊空地,艦隊緩緩向着碼頭靠近。
這些人的確是移民,由臨清中轉站送來,巧的是,趙秀才那一幫人也在裏面,他們當夜逃離了村落,提心弔膽,生怕被大順朝通緝,帶的糧食在山西大山中吃完了,只能吃樹皮草根撐到河北,再一路討飯,雖然河北已經恢復了安寧,但是經清軍數次寇掠,還沒戰亂中恢復元氣,當地的老百姓也不富裕,討來的極其有限。
就這樣,趕到臨清的時候,每個人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好在公告沒有欺騙他們,在城外,他們被警察截住,問明情況,帶往碼頭,又等了兩天,直到前來的移民有了近三百人,才開船南下,經揚州進長江,今天正好趕到嘉定,將前往浙江象山。
雖然窩在狹小的船上讓人很不舒服,但總是安定下來了,不用再靠兩條腿走路,而且還能吃上飽飯,尤其讓人不敢想像的,還是一天三頓飯,除了早飯是饅頭稀粥加點鹹菜,中飯晚飯都有肉,有時是大塊大塊的紅燒肉,或者是大塊大塊的紅燒魚!
要知道,在陝西老家,過年都未必能吃到一根肉絲啊!
每條船上,配了兩三名軍醫,一方面是檢查傳染病,另一方面則是給一些常見的小病治療,在近十天的行程中,很多人面色紅潤了,力氣有了,精神也飽滿了,又不用幹活,是一生中最為舒暢的時光。
甚至閒着無聊,很多人在船上看風景,並聽戰士們介紹情況,因李信還沒開始廢漕改海,運河一帶是很繁華的,河面忙碌異常,煤炭、大米、絲綢、藥材與各種散貨把船壓的很低,絡繹不絕的船隻緊密連接着江南與北京的經濟往來。
那運河兩岸的富庶,密密麻麻的莊稼,喧囂嘈雜的市場,一排排整齊的四合小院,得體精美的服飾,與人們面孔發自內心的笑容,無不讓他們深深地羨慕着,羨慕運河老百姓的好福氣。
而嘉定作為松江府的出海碼頭,乃至於長江沿線最重要的貨物集散與周轉碼頭,給移民的印象與運河沿岸又有天差地別,僅僅是碼頭就比運河沿岸的碼頭寬闊了許多,腳下的道路,是平坦的水泥道路,每個人都敢發誓,別說見到,就是想也從來沒想過,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平直的道路。
沿着江岸,有一溜排數十座港灣型碼頭,走了一條船,又過來一條,永無止歇,停靠的船隻也更大,更氣派。
每個人都精神利索,甚至還能看到些金髮碧眼,形如妖怪的人,搬貨的搬貨,幹活的幹活。
「這就是江南啊,想不到我二柱子真的來了!」
如今的二柱子,依然是黑不溜秋,但身形明顯壯碩了許多,一雙眯眯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半天才憋出一句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