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池,坐長安城西南向,處八水之二的灃、潏之間。
昆明池周回四十里,始建於西漢武帝時,乃是為習練水戰之用,而後數百年間逐漸廢用,成為長安百姓魚獵,遊船泛舟之所。
又因昆明湖畔,水草豐美,故而鳥獸眾多,秀色怡人,昆明池便也成了京中權貴們行獵的所在,就連皇帝李世民亦在其中。
貞觀六年,初春。
清晨的昆明池外突然馬蹄聲四起,驚飛了昆明池水畔歇息的水鳥,也喚醒了昆明池本該寧靜的早晨。
「呱、呱、呱。」
隨着鳥鳴之聲四起,百獸奔走,上萬大唐精銳禁軍在昆明池畔集結,來回穿梭,如流雲聚散,亦如大河奔流,萬物亦為之失色。
在禁軍將士們將昆明池獵場四周排查一遍,確定並無可疑之人後,過了半個時辰,待溫度稍稍回暖之時,正主們終於到了。
皇帝出獵,百官雲隨,萬馬齊動,遠遠聽去,竟如滾雷一般自遠方而來,綿綿不絕,震懾天地。
李恪身為皇子,當朝楚王,遙領益州大都督,自然也在其中,其身份尊貴,更在眾人之前。
今日的李恪身着一身月白色,鑲鎏金邊的窄袖貼身胡服,外罩玄色蜀繡織就的麒麟紋錦袍,背負良弓,腰跨駿馬,緊緊地跟隨在皇帝李世民的一側,半步不落,而在李恪的身後,便是大唐百官眾將。
李世民諸子多年幼,而年長些的李承乾騎術不精,李泰更是身體寬胖,上不得馬,李佑身子骨弱,也是如此,故而李世民諸子中,真正能策馬隨駕的只有李恪一人而已。
「恪兒好騎術,自明德門到此,跟了朕二十餘里,竟能絲毫不落。」
李世民行伍出身,馬上打出來的江山,騎術自然了得,出了門明德門後便一路縱馬向西,速度雖不算多快,但也不慢,跟在李世民身後的武將們倒還好,許多文臣都已面露蒼白之色,而李恪卻神色如常,顯然還留有餘力,李世民不禁出言贊道。
李恪八歲出關,北上突厥為質,身子骨本就磨鍊地比尋常少年壯實,再加上他久居草原之上,豈有不善騎馬的道理,故而李恪雖年少,騎術卻很是精湛。
李恪聽得李世民誇讚,謙虛道:「兒臣的騎術,平地奔馳,趕趕路尚可,然兒臣從未陣前作戰,兒臣的區區騎術也不知兩軍陣前堪不堪用。」
李世民側身看着李恪,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李世民對李恪感慨道:「騎術一道,精便是精,不精便是不精,哪有什麼堪不堪用的。想朕一十七歲從軍,隨前隋雲定興將軍北上解煬帝雁門之圍,那時朕心中所慮便同你一般,現在不也一樣馳騁沙場十餘載,坐有天下了嗎?」
李恪看着李世民逸興遄飛的樣子,似乎是想起了昔年軍旅之事,於是李恪也適時道:「父皇說的是,只可惜兒臣年少,這亂世又結束地太早,否則兒臣也能橫槍立馬,隨戰父皇身側,親眼看着父皇橫掃天下的風姿。」
「哈哈哈」
李世民聽着李恪的話,不禁朗聲笑了出來。
李世民笑道:「小兒戲言,口無遮攔,你這話要是叫魏徵那頭倔驢知道,少不得又要參你。」
李恪聞言道:「兒臣口中無狀,還望父皇勿怪。」
李世民自然知道,李恪方才口中之言不過是少年人隨口一句撼言,哪能當得了真,李世民道:「你我父子隨口之言,有何見怪。」
接着,李世民看了看李恪背後負着的弓,對李恪問道:「看我兒今日的扮相,莫非也是要下場圍獵?」
李恪笑道:「兒臣技癢,難得如此良機,自當一試身手。」
李世民道:「你能在三丈外射中繫着花燈的綵帶,射術當是有些功底的,不過騎射不同於立射,你不得大意。」
那日燈會之上的詳情李世民已經盡知,據坊間傳來的消息,李恪在燈會之連放三箭,箭箭均無落空,除了那盞與長孫嘉慶相爭的花燈外,又連中兩盞,勢震當場,李世民對李恪的箭術也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認識。
今日下場圍獵的眾人中,太上皇李淵之子,與李恪年紀相仿的荊王李元景也在其中,而李元景一向以善射在皇室少年一輩中著稱,而大唐以武立國,人皆尚武,李恪若是能力壓李元景一頭,李世民的臉
第十一章 昆明池春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