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若是想下山,那就隨着你越大哥去吧。」
「你小時候,爺爺總擔心你重蹈覆轍,而待你年過及笄,爺爺這才明白當初你爹的感受。」
「過去種種已成往事,鸞兒你身上的因果已斷,自此也不再需要顧及什麼了,若有所願,儘管放手施為,爺爺都允了。」
「心中千言欲說,落筆無字可寫,鸞兒已經是大姑娘了,這次爺爺就不嘮叨了。」
「最後只望鸞兒答應爺爺,日後許笑不許哭,這一世身在紅塵,平安喜樂。」
「武青絕筆。」
短短的一封信,寥寥幾句話,武鸞竟是幾次哽咽難抑,而在見到最後的一句話時,她一面拼命點頭,一面努力地讓自己嘴角上翹。
但……怎麼都翹不上去。
放下信箋,這一刻武鸞終於再也忍不住,她伏在了桌子上,終於痛哭失聲。
不知何時,越澤風已經站在了武鸞的身後,眼見着武鸞小小的身軀伏在桌上,他遲疑了片刻,終於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武鸞的後背,讓她的氣順些。
而這一切,武鸞恍若未覺。
看到了桌上信箋的寥寥數語,越澤風心下不禁慨然——在他的房間裏,也有武青留下的一封信,那封信卻與這封截然不同,洋洋灑灑間竟全是對越澤風的叮囑,雖然話語繁多、事無巨細,但言辭之間滿是小心翼翼的懇切。
勾勾畫畫之間,越澤風甚至可以想像出武青那個倔老頭伏案書寫的模樣。
而在那封信的最後,他還將自己最寶貴的法器所在的位置也告訴了越澤風,極盡託孤之意。
現在看來,武青這副在自家孫女面前不善言辭、囑託越澤風的時卻事無巨細的模樣卻突然多了幾分可愛——也許,這就是男人對親情的表達吧。
思及此處,越澤風終是忍不出嘆了口氣。
欲修天道,先為人道……這個道理自己前生明白的太晚了些——相較之下,因果纏身的武青卻做得可比自己強上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