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上,玫瑰的手腕輕抖,用優雅的像舞蹈一樣的動作,把陽傘在身前撐開,陽傘撐開的那一刻,傘面像是突然充滿了磁性,原本就以她為目標的彈幕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吸引,明顯改變方向全部集中到了陽傘上。
彈雨連明顯強化過的金屬牆壁都能輕易撕得粉碎,卻偏偏對一把薄薄的陽傘束手無策,沒有一枚彈頭能在傘面上留下破損的痕跡,而握着傘柄的縴手更是紋絲不動,在子彈的大潮中穩如磐石。每分鐘數千發的頻率,只用了幾秒就讓她腳下的彈頭堆積如山,一枚枚彈頭徒勞的落向地面,發出聲聲脆響。
玫瑰目光中的嘲弄更濃,在彈雨之中輕輕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聲音很輕,本該被機槍轟鳴和蒸汽尖嘯徹底掩蓋,此時卻聽得格外清晰。因為,就在響指打響的瞬間,槍聲,軸承旋轉聲,蒸汽嘶鳴聲,所有雜音都戛然而止,以至於輕輕的響指都聽得分明,隨即,車廂里驟然陷入詭異的死寂,只有一枚枚已經被陽傘擋住的彈頭,無力的滑落地面。
機槍已經壞了。
它們的內部結構原本就很精密,一點瑕疵都可能影響機槍的運行和準度,而此時此刻,不知為何機槍的內部已經爬滿了花藤,這些花藤充斥在機槍里,從每一個和外界連通的部位伸出幼藤和嫩芽,顏色翠綠,嬌艷欲滴,代表生命的花藤,代表死亡的重型武器,兩者融為一體原地靜止,讓旁觀者感到一股藝術品的氣息。
「怎麼樣,能走嗎?」按說這種依靠能量驅動的重型武器一旦強行停下,很可能導致能量艙過載,進而引發彈藥殉爆,危害並不比它們的火力差,但烏鴉卻根本沒有理會,開玩笑,如果連這種問題玫瑰都處理不好,那也就沒資格在血巷雄踞一方了。因此,烏鴉看都沒看重機槍一眼,頗為紳士的把懷裏的妮娜扶起,看着已經變成一堆廢鐵的輪椅嘆了口氣,低聲道,「實在撐不住的話,先送你回養母大人身邊也可以。」
「其實不可以,至少很為難,對吧,閣下,有您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您不愧是克勒斯侯爵的子嗣,米馨女士也不愧是侯爵大人值得託付的好友,您的風度和手段,足以讓本土生長的最標準的貴族繼承人都感到羞愧。」
妮娜雙頰微紅,輕輕掙脫了烏鴉的手臂,也不迴避烏鴉的視線,從背後撩起上衣,露出白玉般無暇的後背,以及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沒有縫合,而是被什麼膠質粘在了一起,應該是蒸汽世界特有的治療方式,不過也許由於動作過大,傷口邊緣裂開了一些,血液混合在組織液里從傷口滲出,在玉石般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妮娜朝瑪格麗特做了個手勢,狡黠的女孩咧咧嘴,下意識的露出一種疼痛的神情,但是看到妮娜堅決的態度,還是嘆了口氣,從手包里掏出一個訂書機一樣小巧的道具。
「咔噠,咔噠」,瑪格麗特的動作飛快,用道具在傷口上連續按了七八次,每按一次,都能看到傷口周圍的肌膚一陣抽動,按最後兩下的時候,皮膚表面甚至有汗水滲出,很顯然,這絕不是什麼值得享受和回味的體驗。
也不知「訂書機」注入了什麼,當瑪格麗特操作完畢,收起設備的時候,傷口已經重新完好的封閉起來,算不上完好如初,因為傷口比之前用膠質粘合時封閉的更好更牢,即便妮娜的身體已經有了動作,也看不出一點會崩開的跡象。
就是好像很痛啊。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妮娜一回頭,烏鴉就已經確定了。她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女人,可以毫不猶豫的在身上戳一個大洞,傷口被強行撕裂時連吭都不吭一聲,但當她放下上衣轉過來時,卻臉色煞白一頭冷汗,顯然剛剛經歷了劇烈的刺激,而且看不出解脫般的輕鬆感,唯一的解釋,就是疼痛仍然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