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我只好自己分析。」顧念之指着廚房裏霍紹恆給竇卿言餵葡萄的照片,淡淡地道:「這個廚房的裝修,是全部白樺木原紋極簡模式,沒有抽油煙機,意大利Verona煤氣灶,廚房窗外的景色是意大利最著名的湖泊Lake-Garda。——所以這張照片,是在意大利拍的。」
竇卿言一愣,下意識看了看那張照片。
說實話,她自己都不記得這張照片到底是在哪裏拍的,因為她一看這張照片,目光永遠是被照片上的男人吸引,哪裏有功夫看廚房的裝修,還有廚房窗外的景色?
「這第二張,是霍少坐在陽光下的藤椅上看書的照片。」顧念之指着照片上藤椅附近小小的花圃上開的五色蝴蝶蘭,「這種蝴蝶蘭,是北愛爾蘭特有的花種。在別的地方雖然也有栽培,但是這麼清晰明亮的五色花,只有北愛爾蘭的土地上能開得出來。這張照片的遠景雖然被虛化,不過從虛化的背景還是看得出來,這是北愛爾蘭著名的高地Glenarm。——所以這張照片,是在北愛爾蘭拍的。」
「竇女士,你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哪裏『同居』呢?C城?意大利?還是北愛爾蘭?」顧念之不屑的語氣非常明顯。
隨着顧念之的話語,竇卿言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甚至漸漸黑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嗤笑一聲,懶懶地道:「在不同的地方拍的怎麼了?重要的是,我和紹恆曾經在一起。我們在哪裏,我們的家就在哪裏。」
「是嗎?」顧念之也笑了,調出竇卿言手機相冊里的第三張照片,也就是讓她最膈應的「床照」,「還有這張照片呢?」
「呵呵,這張照片上只有床,還有我和紹恆。難道你也能看出是在哪裏拍的?」竇卿言用手甩了甩自己的大波浪長發,然後雙手抱在胸前,將她本來就很高聳的胸擠得更高。
「呵呵,我當然看不出這張照片是在哪裏拍的。」顧念之跟着輕笑,「但是,我很奇怪,這麼親密的照片,你為什麼要找攝影師拍呢?這麼親密的床照,不應該自拍嗎?」
竇卿言倏地放下胳膊,雙眉倒豎,怒道:「胡說八道?!這怎麼是別人拍的?明明是我用三腳架定時拍的!」
「是嗎?」顧念之撇了撇嘴,「這種取景、角度和構圖是三腳架能拍出來的?竇女士,你沒有腦子這個東西不要緊,但是不要認為別人也沒有。」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承認我跟紹恆是戀人關係,怎麼了?承認我們的關係,對你來說很痛苦嗎?」竇卿言握緊拳頭,心裏隱隱發抖。
這些照片,是她這些年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不能讓這個少女輕而易舉就給摧毀了。
「關我什麼事?竇女士你不要自己加戲。」顧念之心裏越是難過,表面上越是輕鬆,和霍紹恆一樣,她也不喜歡別人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當然,在霍紹恆面前,她就如同一個通透的水晶,不是因為她淺薄,而是因為她願意被霍紹恆看懂。
竇卿言閉了閉眼,「算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去找紹恆……」說着,她朝顧念之走了一步,「趕快把手機還給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還敢威脅我?再說你從頭到尾哪裏對我客氣了?你還能更不客氣?」顧念之也不想再費口舌,「更重要的是,竇女士,六七年前,你和霍少都是軍人,而且是特別行動司的軍人,你們是不能隨便出國的。但是如你所說,你們不僅出國了,而且還去了這些不同的國家,並且同居在一起,甚至拍下這些親密照片,我是不是可以斷定,你們根本就不是自己出去的,而是因為公務出國的。——是不是?」
竇卿言心裏一沉,忍不住倒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着顧念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有人這樣聰明,只憑几張照片,就把當年的事說得八九不離十!
「……你你你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竇卿言突然想起了這件事的嚴重性,想起來這些照片是絕對不能公開讓別人看見的,不由更加慌亂,顧不得再顧及禮貌和儀態,整個人撲了過去,「把手機還給我!」
「就不!就不!」顧念之身手靈巧地往旁邊一挪,快步跑出屏風隔出來的這個隱秘的牆角,往大廳跑去。
「攔住她!」竇卿言大喊一聲,急急忙忙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