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對,您說的都對!羅嘉蘭改姓遷戶籍,只是為了借着霍老爺子的長輩架勢,強行嫁給霍少!」
她這樣說着,心裏的委屈卻也上來了。
眼圈紅了紅,顧念之強忍着淚意別過頭,「我這麼努力,做了這麼多事,取得那麼多成績,可是在霍老爺子和霍上將心裏,還是不如跟他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羅嘉蘭!他們寧願羅嘉蘭跟霍少結婚,也不接納我!——為什麼他們還是看不起我?!」
這種隱藏在心底深處的自卑,好像只有在何之初面前才能毫無顧忌地發泄出來。
在霍紹恆面前,在宋錦寧面前,在陰世雄面前,甚至在馬琦琦面前,顧念之都是一副「我根本不在乎」的樣子。
雖然她也很清楚,這種自卑其實毫無道理,但她才十九歲,正是對外人的看法非常敏感卻又假裝不在乎的年紀,難免心情會反反覆覆。
何之初定定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對面的沙發前,在顧念之身邊坐下,一隻手遲疑着,最後還是搭在顧念之肩膀上,另一隻手拿了咖啡桌上的紙巾給顧念之擦眼淚。
何之初沒有勸她,就這樣坐在她身邊,等她哭夠了,才清冽冷漠地說:「那你還想不想嫁給霍紹恆?如果不想,我馬上可以向你求婚。」
顧念之:「!!!」
她抬起頭,震驚地看着何之初,低聲嚷嚷:「何教授!現在不是開這種玩笑的時候!」
如果他再說一句類似的話,顧念之保證馬上拔腿就走。
何之初勾起唇角,極淺極淡地笑了一下,「……感覺好些了吧?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自己選擇的男人,哭着也要嫁給他。——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顧念之終於被逗笑了,眼裏還有淚水,但是笑意已經在那股水意中蕩漾開來。
「何教授,您也上網看這種段子啊?」顧念之拿紙巾擦掉眼淚,還是覺得不舒服,「何教授,我能借您的洗手間洗洗臉嗎?」
何之初點點頭,閒閒地說:「一樓有兩個洗手間,二樓每間客房和主臥都有洗手間,三樓遊戲室有一個洗手間,你要用哪個?」
顧念之額頭落下三根黑線。
這人炫富炫上癮了啊!
顧念之面無表情站起來,「我就去最近的洗手間。」
她去一樓靠近客廳的洗手間。
推門進去,發現這裏裝修得非常雅致,漢白玉的盥洗台上,放着一支長頸細腰的孔雀藍花瓶,斜斜插着一支蘭花。
牆上支着紅木小托架,上面放着洗面奶、牙刷、牙膏,還有面霜和護手霜。
顧念之一眼就發現那洗面奶、牙刷、牙膏和面霜、護手霜,都是自己習慣用的牌子……
剛才的生疏感一下子消失了。
這裏讓她感到溫馨自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顧念之心情平靜下來,仔細洗了臉,簡單擦了一層面霜就出來了。
到底年輕,滿是膠原蛋白的白皙雙頰不需要任何化妝品點綴,天然帶着動人的色彩。
何之初還是坐在剛才的位置上,連姿勢都沒動過。
一手撐着頭,一手擱在沙發背上。
他朝顧念之招招手,「過來坐。」
顧念之在沙發另一頭坐了下來。
「多大點事,也值得哭一場。」何之初淡淡責備她,「以後要哭,就來我這裏哭。要是在外人面前哭,給我丟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雖然說着狠話,但是語氣又寵溺又親切,就像大哥哥對小妹妹一樣自然實在。
顧念之十分喜歡這種跟親人一樣的感覺。
她悄悄往何之初那邊坐近了一些,喃喃地說:「何教授,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哭了。」
「這話你自己信嗎?」何之初嗤笑,指指咖啡桌上那一盒被顧念之用掉一半的紙巾。
「我自己是不信。」顧念之破涕為笑,歪着頭說:「但何教授為什麼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從小就是個愛哭包,我能不知道你?」何之初隨口說了一句,然後閉緊了嘴。
顧念之忙又挪了一步,坐到何之初身邊,悄悄扯扯他的衣角,「何教授,您知道我小時候的事吧?能不能跟我說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