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問題,夏白萍都會刻薄挖苦,根本不顧及在場人的難堪。
不需要等學生和同事避之唯恐不及,鄭帆自己先與其他人疏遠了距離,他不再和別人有正常的社交,他除了上課就只待在辦公室,到了下班時間,他不得不回到家中去,他忍耐着無盡的壓抑,把自己化成一尊沒有感覺的雕塑。
張南燕快堅持不下去了。這段時間,除了鄭教授,她就是身處悲劇漩渦最近的人。
鄭教授在時,夏白萍變身成最瘋狂的鬥士,她將一切出現在鄭教授身邊的女性當作假想敵,她鬥志昂揚地衝鋒陷陣,將她心中的怨恨化作武器,肆無忌憚地刺向所有人。鄭教授不在時,她又變成了最絕望最抑鬱的怨婦,她敏感、失控,變成最無望的淤泥,不僅自己身陷泥底,還要把周圍的一切都拖進去。
張南燕是陪在夏白萍身邊唯一的人,所有人都可以躲避,就連鄭教授都可以躲在辦公室或者家裏的書房裏偷得片刻安靜,只有張南燕不能躲。她必須每時每刻守在夏白萍身邊,在她發瘋發狂時阻止,在她絕望抑鬱時保護,承受她的瘋狂、暴戾、怨恨和絕望。
時時刻刻緊繃着神經、承受辱罵和廝打,張南燕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原本,她就痛心着黎春曉的離去,夏白萍還不肯讓這件事情隨着時間過去。
就在夏白萍又一次侮辱黎春曉時,張南燕再也無法忍下去了,她嚴肅地說:「請你停止侮辱我的朋友!」
夏白萍肆意譏諷着:「你的朋友,俗稱第三者、狐狸精,勾引有婦之夫,恬不知恥。你應該慶幸當今是法制社會,要是在中國古時,她是要被遊街、接受所有人的唾罵,然後沉塘的!」
&了!」張南燕氣憤的大聲說到:「她是錯了,可她已經退出,她已經遠離你們了。是你不肯放過,你死死揪着這件事不放,你讓生活無法往前走,你把鄭教授拖進了無底的深淵!你難到不肯想一想,這一切你真的一點過錯也沒有嗎?到底是誰摧毀了你們的感情和你們的家?是第三者?……還是你自己。」
頓時,夏白萍氣急敗壞,她抓起手邊的東西,不顧一切地朝張南燕扔過去。她歇斯底里地叫喊:「是他們的錯!一個負心薄情,一個恬不知恥!是他們的錯!」
一杯熱水撲頭蓋臉地砸了張南燕一身。幸好,她照顧夏白萍十分細心,給夏白萍喝的水都是放溫了再端過去。
水雖然沒有燙到張南燕,可是堅硬的杯子砸在張南燕的肩膀上,又掉落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夏白萍在歇斯底里的謾罵。
水澆濕了張南燕的頭髮,順着她的臉往下流。
張南燕伸手摸一把臉上的水,把貼在臉上的碎發抿到耳朵後面。
她撿起地上的水杯,放到桌子上,拿來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
然後,張南燕推起輪椅。
夏白萍尖利的大叫:「你要推我去哪裏?快給我拿衣服,我要去陪鄭帆上課!」
張南燕不理會夏白萍,徑直把她推到客廳中間被太陽照到的地方。
窗戶上都裝了防盜網,雖然有些壓抑,可陽光正從防盜網中照耀進來,將客廳照得一片溫暖光亮。
張南燕就把夏白萍放在了陽光中。
她拿起自己的包,穿上外套和鞋子,打開門。
她拿出一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她對夏白萍說:「我辭職。」
她邁出一步,回身關門,頓了頓,說:「多曬曬太陽吧,呆在陰暗裏久了,心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