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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老太太回來,宋芳不得不讓婢女把針線和繡繃取來。
她以前在家的時候,縫縫補補不成問題,但要說繡活,又沒有專門的師傅教過,就算會點兒,只怕還不如這將軍府上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頭。
所以宋芳愁啊!
鴛鴦荷包,怎麼繡?
她想請婢女幫忙,婢女告訴她,「老太太只是耳朵背,記性好着呢!咱們府上這些個丫頭誰的繡功如何,她都知道,少奶奶要讓奴婢繡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怕被老太太認出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宋芳一聽,馬上歇了心思。
不能代繡,就讓婢女教一教,反正她沒什麼抹不開面兒的。
接下來的兩三天,宋芳一從鴻文館回來就着手繡,婢女教得挺有耐心,磕磕絆絆地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她專程挑了個時間,把荷包給了徐恕,還特意說明:「只是走個過場而已,這荷包一旦出了府,就不作數了,你要耍賴的話,現在就還我。」
徐恕沒吭聲,拿着荷包翻來覆去地瞅了幾眼,喲呵一聲,「我發現你繡鴨子還挺好看的,就是看不太出來哪只公,哪只母。要不,你給我指指?」
宋芳:「!!!」
徐恕實在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麼突然之間生氣走人,倒是乖乖把荷包掛在了腰間。
婢女留下來,小聲告訴他,「少奶奶繡的是鴛鴦。」
徐恕:「???」這鴛鴦是長殘了吧?
隔天徐恕去老太太跟前晃的時候,老太太眼尖,瞅見他腰上的荷包,讓取下來看看。
徐恕把荷包遞給老太太,問她,「奶奶,您看得出來這上面繡的什麼玩意兒嗎?」
老太太只看一眼就說:「鴛鴦啊,一對兒小鴛鴦。」
「您見過鴛鴦長這樣?」
老太太給他一記斜眼,「還沒長大的不都這樣?」
徐恕:「……您高興就好。」
老太太把荷包還給他,「孫媳婦兒親手繡的,你要隨身戴着,鴛鴦的意義可大啦!」
徐恕嘴上敷衍地「嗯」了一聲。
老太太拿拐打他的腿,「沒吃飯是怎麼着?問你話也沒個響兒。」
徐恕立馬拔高音調,「知道啦!孫兒一定見天戴着您孫媳婦兒親手繡的……鴛鴦荷包。」
鴻文館今天教了基礎刺繡,宋芳回來以後興致很濃,吃了飯,早早就讓人把燭火點亮,免得傷眼睛,她已經準備好繡線繡繃,打算再把白天的課好好溫習一下。
門口閃進一抹人影來。
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個蠻橫不講理的煩人精,宋芳頭也沒抬,飛針走線,手上的動作就沒停過。
「媳婦兒,繡什麼呢?」徐恕背着手,站在她跟前,垂眼望着繡繃上還沒成型的圖案。
「反正不是給你繡的。」
徐恕坐下來,托下巴望着她,「那我就要你繡一個你繡不繡?」
宋芳橫他一眼,「不是剛給你繡了兩隻鴨子的荷包?」
徐恕沒憋住,直接笑出來,「你還知道自己繡的是鴨子啊?」
跟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待在一塊兒,絕對不能生氣,你越生氣,他越得寸進尺。
因此宋芳顯得很平靜,「不然你以為呢?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能給你繡鴛鴦荷包?做夢呢吧?」
「哎,媳婦兒,你要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啊,奶奶明明讓你繡的就是鴛鴦荷包,你給繡了鴨子,這不是成心欺騙老年人嗎?」
宋芳揚了揚眉,「那你拿去給老太太看的時候,她有告訴你這上面繡的是鴨子?」
徐恕據理力爭,「奶奶眼神不好使!」
「你甭管她眼神好不好使,總而言之,只要老太太承認我繡了鴛鴦,荷包上面那兩隻,它就是鴛鴦。」
徐恕道:「你這是不講理!」
宋芳呵一聲,「也沒見你有個講理的時候!」
這倆人每次吵起來,小丫鬟們都會躲在一旁偷笑。
這架吵的,火藥味兒不足,反而更像是小兩口之間的打情罵俏。
偏偏倆人都無所察覺,越掐越來勁。
最後戰敗的肯定是大少爺,先撩者賤,說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