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猛地一甩,擋住去路的樹杈紛紛被掌風襲得朝兩旁散開,如此震撼,如此唯美……
身體忽然極速旋轉,楚懷王跟葉榮穩穩地踩在長滿了青苔的石板上,楚懷王摁住撲通撲通狂跳的心口。
怪不得女兒會對他痴心不已,若自己是女人,恐怕也會對這種灑脫的少年吸引住吧。
鼻尖襲來裊裊檀香味,寺廟的頂尖才一叢茂密的樹葉里露出來,三五成群的信徒從山上的台階上走下來,表情虔誠不已。
而其中一座佛堂內卻是寂靜無比。
身着袈裟的主持手持剃髮刀片,慎重其事的望着跪坐在蒲團上的妙齡女子:「施主,你可想清楚了,三千髮絲一旦落地,便是沒有回頭路了。」
韓年年大徹大悟道:「來吧,師傅。」
主持嘆氣:「入我佛門,便要擯除雜念,世俗里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施主,您能放下嗎?」
韓年年苦笑:「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呢。」
「回頭是岸。」
「師傅,你不要再勸了,回頭不是岸,是另一個無邊的苦海。」
師太搖搖頭,拿起剃刀走向她,刀還沒貼到頭皮上,就聽見外頭有人大喊:「刀下留人——」
緊接着,緊閉的門扉被人從外面踢開,師太嚇了一跳,趕緊把刀扔了,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托佛。
韓年年一臉驚訝。
「榮哥哥?」下意識的喊出這三個字,可隨後心頭一顫,難以言喻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現在不應該喊她榮哥哥了,應該喊她……容姐姐。
「師太,對不起,我能不能跟她單獨說一會兒話。」
面對這兩個塵世中的俊男少女,師太會心一笑:「請便!」
門扉緊閉,清燈古佛前,只有他們兩個人。
葉榮上前一步:「怎麼突然要出家?」
韓年年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不去看她擔憂自己的神色「父王叫你來的?」
葉榮想說是的,可轉念一想,如果這麼說了,豈非讓她傷心?
趕忙搖頭:「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我一聽你要出家,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五指掐進掌心,韓年年轉頭看向殿中擺放的佛像:「不要來勸我。我已經決定此生與佛長伴了。」
葉榮急了:「好端端的,當什麼尼姑?」
「你當真不知。」失貞的傷害對她打擊很大,可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卻是葉榮。
「我心儀了你那麼久,你真的一點兒都看不到嗎?」
葉榮動了動唇:「我……我知道、。」
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敢太靠近,生怕給她看見一絲希望,鑄成大錯。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韓年年突然聲嘶力竭起來。
葉榮慚愧的低下頭不吭聲。
不告訴她真相說白了是怕韓年年將消息泄露出去。
「在明知道我傾慕於你的情況下,還捨身為我打擂台……得知你贏了最後的比賽,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每日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讓葉榮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人。
「年年,如果我真的是男人,我肯定非你不娶的。」這絕對不是戲言,而是發自內心的。
「你閉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她忘了,現在又來撩撥,韓年年抬手想給她一耳光,可巴掌舉起來的時候,心似乎又不忍了。
咬着唇收回手臂,強裝出鐵石心腸的樣子:「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年年……」
「滾!」韓年年捂着耳朵不願再聽到她的聲音。
葉榮沒動,韓年年見狀,拿起師傅留下的剃髮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可是,還未挨到皮膚,那刀就被人握住了。
葉榮赤手握住刀面,鋒利的刀刃劃破掌心,絲絲縷縷的鮮血滴在韓年年的脖子上,偽裝的冷硬在這一刻頓時變得不堪一擊。
「榮哥哥——」她急忙扔掉手裏的刀,一把握住她受傷的掌心,心疼的幾乎要窒息,急忙撕開裙擺替她包紮,一邊纏一邊抽泣。
「混蛋,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