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平旦,天還未曾全亮,天空之中,仍然掛着幾顆不願離去的星辰,月漸漸隱去,太陽也即將升起,兩者仿佛都在,讓人分不出日月,借着這隱隱昏暗,一輛馬車悄悄的離開了皇宮,馬車看起來很是普通,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也不會有人想道,大漢天子便坐在這架馬車之內。
劉熙坐在馬車內,捲起了車簾,看着這清晨時分的雒陽城,在這個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能看到不少的路人了,路人急匆匆的趕着路,偶爾有幾個遊俠聚在門口,打着哈欠,不知在聊些什麼,也有士子,手持書籍,漫步在街道,似乎是在背誦着什麼。
「家主,如今外面還是有些冷」,駕車的馬夫連忙提醒道,這馬夫看起來年紀不大,因為他並沒有鬍鬚,聽到他的提醒,劉熙笑着說道:「無礙,正好,再過些時日,只怕就是酷熱難忍了,現在正好啊」,駕車的自然便是齊悅,聽到天子如此言語,他也就沒有繼續勸阻。
若是想要知道大漢的興盛,最好就是在雒陽內轉一轉,作為大漢的中樞,雒陽的興盛是最能體現整個大漢之興盛的,馬車行駛在雒陽內,人群越來越多,吆喝着的小販推着車,沿路叫賣,就在某一刻,整個大漢仿佛都醒了過來,當劉熙回過神的時候,馬車卻已經被堵住了。
雒陽內的行人實在太多,劉熙只是慶幸自己是坐馬車出行的,在街道上,人挨着人,大多數人都是要擠着才能前進,從人流里擠出一條道路來,最為繁華的幾個街道,已經完全被堵住了,更卒都走不進去,被堵住了道路的人開始罵了起來,各種難聽的話語。
齊悅皺着眉頭,不悅的看着這些毫無教養的粗人,有心發作。
喧譁聲,叫賣聲,吵鬧聲,乃至組織人群疏散的更卒的叫喊聲,在街道上形成了一幅雒陽百態圖,完美的展現在了劉熙的面前,劉熙沒有任何的惱怒,反而是咧嘴笑了起來,哪怕他自己都被堵在了街口,緩慢的朝着前方行駛,他也沒有半點的惱怒。
「家主,要不我叫人罷,如此堵着這」,齊悅無奈的說着,劉熙看了看周圍,在自家馬車的周圍,站着幾個行人,仿佛也是被堵在了這裏,罵罵咧咧的,不過,他們時刻都在盯着自己的馬車,警惕的看着周圍的路人,這些都是袁尚安排的繡衣使者。
「不必,堵着便堵着罷,朕也好看一看。」
劉熙說着,專心的看起了街道上的路人,這些人里大多都是商販,縱然在大量針對商賈的政策下,商賈的數量卻是越來越多,尤其是在雒陽,能夠見到幾乎全天下的商賈,在雒陽,足不出戶,就能享受到交州的果子,寧州的魚,西州的瓜,甚至是塞外的果子酒。
仲長統還糾結了一些人,整日叫喊着要振興商業,不再抑制商業的發展,劉熙是不敢想像,若是按着他所說的,廢除了重農抑商,這些商賈的數量又會增加多少,這對大漢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劉熙自認也是有魄力的,任何的新政,他也敢去嘗試,可是這商賈之事,他卻始終不敢下決定。
當然,商賈增加的好處也是顯然易見的,大漢愈發充實的國庫就是最好的證明,商稅已經成為了大漢最為重要的財政來源,海外府每年所交上來的稅收,能已超過了州郡所上繳的,西州更是如此,僅僅是靠着商稅,就已經成為了大漢最為富裕的州郡。
這放在五十年前,誰敢去想啊,西州啊?那時候的人,連涼州都想要去放棄,何況是當時的西域呢,再看如今的涼州與西州,只要這些人沒有瘋,打死他們都不會說放棄涼州西州的話,交州,寧州這些不被重視的地方,在他劉熙的手裏,釋放出了自己的力量,成為了大漢最為重要的地區。
再看看如今的雒陽,戶籍數量超過三百萬,已經是一些邦國的人口總數了,街道堵塞已經成為了常態,看着他們罵着雒陽的交通,罵着雒陽令,互相推搡,劉熙卻是一臉的笑容,格外的開心,或許,這就是父祖他們所追求的盛世罷,這一幕,終於是在朕的手中實現了啊。
「齊悅啊。」
「奴婢在。」
「曹沖說的沒錯,雒陽的確是該分治了,若是再不進行分治,只怕日後這街道上是走不了人了」
「家主啊,據說,城西那邊修建了不少的閣樓,有些是二層的,有些是三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