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淚哽咽地說:「么妹兒,扶你嫂子上船。」
「四哥,上啥船?」么妹兒也哭得梨花帶雨。
「上外面那條,我們去江北。」柱子拉拉她的袖子,隨即轉身道:「嫂子,碼頭上全是茶幫的耳目,不能再哭了,再哭搞不好真會前功盡棄。」
「嗯,」事關韓秀峰等人的性命,琴兒不敢再哭,可想到就這麼分別又心有不甘,竟鬼使神差地抱着韓秀峰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陣劇痛襲來,韓秀峰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也不想掙開。
「四哥,四哥,我還是那句話,你不管走到哪兒,不管遇到啥事,別忘了這還有個家,別忘了我還在家裏等着你……」
「曉得,曉得。」
「我走了。」
「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琴兒、么妹兒和柱子爬上最外面的那條船,船家解開纜繩,拿起竹篙將船輕輕撥開,眼看着她們所坐的船順流而下往江對面駛去,韓秀峰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行李上抱頭痛哭。
在此之前,潘二恨不得離家越遠越好。
而此時此刻,他突然想起走馬老家,想起老家的爹娘、婆娘和兩個娃,說不出的難受,也一屁股坐了下來抱頭痛哭。
大頭放下扁擔,沒心沒肺地問:「潘二,四哥哭是捨不得嫂子,你也跟着哭,你哭個啥?」
「我也有婆娘,我還有娃,我咋就不能哭了!」潘二越想越難過,禁不住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去,別在老子眼前轉。」
「又踢我,信不信我把你扔江里餵魚!」
「大頭,少說兩句。」韓秀峰抬起頭擦乾淚,哽咽地說:「聽哥的,對着岸上磕幾個頭。」
「磕啥頭,給誰磕?」大頭傻傻地問。
「給你死去的爹娘,給你袁家的列祖列宗!」韓秀峰深吸口氣,凝重地說:「這一走不曉得啥時候能回來,甚至不曉得回不回得來。現在不磕,以後想磕都磕不上。」
「這麼說我是得磕幾個。」大頭心裏是有些道理,撲通一聲跪倒在艙板上,對着朝天門方向一個勁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