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漪蘭殿,年氏看着乳母懷中又吐奶的小公主,心中悵然失落:她這個女兒,只怕是留不住太久了……
若是失了這個孩子,皇上只怕是會怨怪她。
年氏咬唇,若是小公主註定夭折,那也絕不能讓皇上把夭折的過錯記在她頭上!
年氏忍着淚意吩咐宮女菊簪:「去請質嬪來。就說是本宮要與她討教如何照顧嬰孩。」
菊簪小心翼翼道:「若質嬪不肯來呢?」
年氏眼中划過一絲冷毅,「你告訴她,若想眼睜睜看着武氏翻身,就只管呆在觀瀾堂做縮頭烏龜!」
菊簪自然沒敢原封不動說給質嬪聽,言語自然美化了不少,也委婉了不少。
質嬪雖覺得武貴人不可能翻身,當初的事情既已經蓋棺定論,只要她與年氏都一口咬定,哪怕是貴妃也翻不了盤,敦嬪根本就是危言聳聽。但心下終究惴惴,還是隨着菊簪來到了漪蘭殿。
&貴人已經遭了皇上厭棄,她怎麼可能翻身?」質嬪努力讓自己滿腔篤定,端着臉看着坐在美人榻上一幅病美人模樣的敦嬪。
年氏冷哼道:「你今兒沒瞧見貴妃是何等維護武貴人?本宮不過稍微說了兩句,貴妃便變了臉色。」
質嬪道:「就算貴妃想翻案,當初的證據也早都湮滅了!只要皇上不信武氏,貴妃能奈何?頂多也就是暗地裏照顧武氏衣食不缺罷了。」
年氏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只要武氏活着,終究是個隱患!」
質嬪被年氏這話給驚了一下,「如今武氏被幽禁,由御前和貴妃的人看守着,就算你想斬草除根,那些看守可都不是吃素的!」
年氏哼道:「這點本宮自然知道!本宮不是要下手致武氏於死地,而是要讓武氏犯下非死不可的大罪!」
質嬪皺眉:「武氏已經被禁足,她還能犯什麼罪?!」
年氏輕哼,語氣幽冷地道:「武氏行巫蠱之術,詛咒害死了本宮的小公主!這難道不是死罪?」
質嬪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年氏,「你是要……」質嬪急忙把後頭的話給咽了回去!敦嬪這是眼瞧着小公主半死不活,也撐不了太久了,便要把小公主的死栽贓到武氏頭上?!
質嬪的目光有些躲閃,巫蠱之術,素來是歷朝歷代最忌諱的事情!若是成功嫁禍到武氏頭上!武氏的確是必死無疑!但是——若是暴露了,死的便是她與敦嬪了!敦嬪把她叫來,是要她一起承擔風險啊!
質嬪如今身居嬪位,七阿哥也漸漸接受了她,她如何肯冒這等風險?
質嬪沉着臉色道:「你若想做便只管去做,本宮可還要為七阿哥積福呢!」
聽到「積福」二字,年氏臉色陰冷了起來,「當初的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封了嬪、有了兒子,本宮的小公主卻是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可都是拜你所賜!」
&宮的小公主若是沒了,這個罪責,要麼武氏來承擔,要麼——」年氏眼神如鈎子般定格在質嬪那瑟縮的臉上,「要麼就由你來承擔!」
聽到這話,質嬪不由怒了:「你——本宮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敢……」
年氏冷冷打斷了質嬪的話:「你七阿哥不過就是扎傷了腳心而已!本宮卻要折損親生骨肉!你那點損失算得了什麼!別忘了,你因此封了嬪位!你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質嬪被年氏這番狡辯給堵得又氣又惱,「本宮沒求你害本宮的兒子!」
年氏冷哼:「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別忘了,用麝香害本宮傷胎,又嫁禍武氏,這主意是你出的!本宮只消去跟皇上坦白,你覺得你還能活命嗎?!」
聽到年氏竟拿此事威脅自己,質嬪又怒又怕,「你、你……本宮只是出了主意而已,又沒強迫你!你以為你自己能逃得了干係嗎?!」
年氏譏笑:「反正你是主謀!本宮也只是被你攛掇,本宮阿瑪又為皇上立下過大功勞,皇上肯定會從輕處置本宮的!反倒是質嬪你,你只是一介包衣出身,皇上縱然不殺你,起碼也會把你打入冷宮,你這輩子便別想再見七阿哥了!」
年氏這番話切中了質嬪心頭最恐懼之處,她出身寒微,皇上若是龍顏震怒,根本不會顧忌什麼,不可能從輕處置!而七阿哥……她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