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社會群體。他們一般是以契約的形式,暫時受僱於人。他們和奴婢、娼妓這些人一樣,都隸屬於「賤籍」人仕,俗稱為……「賤人」。
相對於賤人,士農工商則是「良人」。
大唐,是一個等級非常森嚴的社會。很多時候,賤人的社會待遇比牲畜強不了多少。並且律法有嚴令,良賤之間不得通婚,否則良人要自動落入賤人階層。賤人的子孫後代也全都是賤人,不能科舉不能作官沒有土地,只能依附於他人求得生存,永世也難翻身。
但是同為「賤人」,部曲和奴婢、娼妓卻也有很大的區別。關鍵在於,只要徵得僱主同意解除契約並且另外謀得正常的生計,部曲就可以回歸到「士農工商」的良人階層當中。但是奴婢和娼妓想要歸為良人,官府就要進行非常嚴格的審核,想要得到批准相當的困難。這比起農村戶口轉為北上廣的大城市戶口,要困難許多倍!
沒怎麼離開過大山的高栝,傻傻分不清這些重要的法則。但是從小「文史不分家」兼而修之的李蒼玉,對大唐的這點事情卻是門清。
吳本立笑呵呵的深看了李蒼玉兩眼,明顯是感覺到了意外。
李蒼玉估計吳本立此刻該是有着某種僥倖心理,他把自己和高栝當成了沒見過世面又不識字的文盲糊塗蛋。奴婢契書一但簽下,他就等於白賺了兩個年輕力壯終身免費的勞動力,豈不美哉?
果然是無奸不商。
但李蒼玉不打算當面戳破,斤斤計較了。
寄人籬下,難得糊塗。這是出門在外最起碼的覺悟。
少頃過後陳六取來了筆墨紙硯就坐在一旁書寫,李蒼玉看他那個滑稽的抓筆姿態就一陣擔憂。果然,陳六形如便秘的抓着筆糾結了半晌之後,弱弱的問道:「大東家,契字怎麼寫?」
「那邊有現成的,你就不會看一眼嗎?」吳本立滿臉的鄙夷,覺得他丟人。
李蒼玉上前一步,「大東家,不如我來寫吧?」
陳六反應賊快,「來來來,筆給你,你來寫!」
「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混帳東西!」吳本立都氣樂了,「你口敘吧,讓他執筆。」
李蒼玉接過筆坐了下來,陳六在旁口敘,他揮筆就寫。
剛一下筆,陳六就驚嘆了一聲。吳本立也是好奇湊過來一看,「這字!……你繼續!」
李蒼玉心中暗自一笑,那你可看好了,我非但識字,還會寫字!
在四位教書匠的嚴格要求之下,我從小修煉書法,楷書練的是「瘦金體」。這個字體,可是幾百年後大宋王朝最有出息的那位帝王,陛筆親創。唐人,誰曾見過?
隨着李蒼玉筆走游龍,吳本立臉上的神色越來越詫異,最終變成了大大的驚喜。
「月錢……」陳六念到這裏轉頭看向吳本立,「大東家,月錢多少?」
「先打住!」吳本立幾乎是急不可待,「快,契書拿來我看!」
李蒼玉只好將寫了一半的契書給他。
吳本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輕輕的吹了幾口氣讓墨汁乾涸,然後瞪大了眼睛細細觀瞻。漸漸的,他目露精光滿面紅光,竟還哈哈大笑起來:「好字!好字!真是好字!」
李蒼玉冷笑了一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咱可是中文系的,家裏還有四位教書匠!
「大東家,月錢,剛說到月錢。」陳六小心翼翼道:「像他這樣新來的一般是七百錢,對吧?」
吳本立全然不予理會,仍是死死盯着那張紙箋,「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一個山野小郎,竟能寫出此等……哦抱歉,李郎君,我並非是瞧不起你。吳某生平最愛書法,見到你這一筆好字,那是着實的喜出望外、激動萬分哪!」
「大東家過譽了。」李蒼玉淡淡的道,「其實,我也就是閒來無事了便在雪地上胡亂筆劃,隨便寫寫。我從來都不知道,我這筆字究竟寫得怎麼樣?」
「胡亂筆劃,隨便寫寫?」陳六的臉都漲紅了,這小子真能裝蒜!
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