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一絲一毫,甚至是時間。
就這樣在大石旁靜默着、折磨着,恐懼着也期待着,他一動不動,像一座木雕浸沒在如墨漿一般緩緩蠕動的漆黑,任由時間不緊不慢一刀一刀地凌遲着,精神一小片一小片地隨之流逝着。
就在這時,又一動態悄無聲息的出現,起先出現在時間,然後出現在空間,起先出現在感覺,然後這感覺愈加真切,他慢慢抬起頭,茫然無措的眼神里終於出現了光亮,一抹似野火般迅速蔓延的狂喜綻放在他梨花帶雨的臉上,他看見一個人型輪廓於這方空間憑空而現,像極了他的蕭聰哥哥,可在這時候出現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裏的,除了他的蕭聰哥哥還會有誰呢?
心裏的一塊大石猛然落地,他迅速爬起來,並張開雙臂向着來人飛奔而去,伴隨着一聲還未消散的「哥哥」,猛地扎入來人懷裏,泣不成聲。
還沒回過神來的蕭聰,被飛奔而來的鴻翔撲了個滿懷,得知是鴻翔之後,不由寵溺一笑,輕輕撫摸着後者的頭道:
「怎麼,又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一樣,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話。」
「我以為哥哥回不來了。」鴻翔在蕭聰懷裏嚶嚶道。
蕭聰輕聲一哼,帶着點傲嬌得意道:
「開什麼玩笑,區區胡老栓,能留得下我?你是太高看他了,還是太小看我了,小傢伙,你說這話可是讓哥哥很不高興哦!」
蜷縮在蕭聰懷裏的鴻翔被逗笑,仰起臉來抽了下鼻子,眼角是殘存的淚光,而後又將臉深深地低下,語氣滿是愧疚地支支吾吾道:
「對不起,哥哥,鴻翔沒能留下來幫你,臨陣脫逃了,我一開始沒有意識到這是胡老栓的圈套,以為只有我這邊出現了意外,後來到了這裏才覺得事情不對,可為時已晚,哥哥,鴻翔真的不是故意的。」
蕭聰聞言,莞爾一笑,調侃道:
「原來你是這麼到這兒的,我還以為你早就看穿了胡老栓的陰謀,為了不給我添堵,當機立斷石刻一甩就到了這兒,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看來你也沒我想像的那麼聰明嘛!唉,這次還真是高估你了。」
鴻翔再一次被逗笑,申辯着馬屁道:
「哥哥都做不到這般料事如神,我就更做不到了,再說了,黑貓白貓,抓得住老鼠就是好貓,反正不給哥哥添堵就對了。」
「這話說的在理,在理。」蕭聰笑着附和道。
「尹諾的屍首是哥哥送來的吧,哥哥怎麼這麼晚才來,他可是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鴻翔語氣乍聽上去漫不經心,可仔細聽卻能發覺裏面其實摻了點小心翼翼。
蕭聰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察覺,只是挑眉反問道:
「時間很長嗎?」
鴻翔怔了片刻,回了句:
「我忘了。」
蕭聰莞爾一笑,可能是想到了鴻翔看見尹諾的屍首後過了一段怎樣的度日如年,所以面色有點暖,
「時間應該不長,我在那裏逗留時間不多,算上我跟胡老栓磨牙的時間,肯定不超過半個時辰。」
「哥哥為什麼跟胡老栓磨牙?」鴻翔再次抬起臉來,問道。
蕭聰一聲冷笑,
「老狐狸本想拿你做籌碼來挾制我,裝着好人與我語重心長地嘮了會磕,不想話說得太多漏了破綻,我這才知道你已經離開了北街,他仙人的還想詐我!也不想想小爺是怎樣的神武英明!」
「哥哥是怎麼在他的話里找出漏洞的?」鴻翔急不可耐道。
這一次蕭聰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低頭有意無意的看了鴻翔一眼,而後微微一笑,如實相告道: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抓住你,只是在最後反詐了一記,我說他之所以跟我說這麼多話是因為想穩住我而爭取抓你的時間,不想這老狐狸竟然這麼沉不住氣,承認得乾脆利落,所以我就知道你已經逃走了。」
鴻翔想了會兒,開口言道:
「哥哥逃回來之前,肯定遭遇了一場惡鬥吧。」
蕭聰直眉輕挑,饒有趣味道:
「何以見得?」
「胡老栓是懶得再跟哥哥兜圈子,站在他的角度想,他是北街一霸,而哥哥僅是單槍匹馬,他覺得他是吃定哥哥了,所以就算不能哄騙哥哥,也會靠武力來迫使哥哥屈從,以他的實力,一般情況下,哥哥絕逃不出北街,可他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哥哥會是手持陣法密寶的蕭聰!」
蕭聰砸砸嘴,滿臉揶揄道:
「分析的一點不錯,兩個不得已才逃到忘生谷的天境亡命徒,在他胡老栓眼裏能翻起什麼浪來,想來現在他正自以為是地吩咐手下的人手掘地三尺,全城搜查,氣定神閒等候佳音,可能不能如他所願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緊接着,語氣陡然轉冷,
「沒想到,他沒想到事兒還多着呢,等着吧,小爺這次一定要把他從北街連根拔起不可!」
「就憑咱倆?」鴻翔狐疑道。
蕭聰眉眼往一邊輕輕一瞥,笑道:
「不是還有他嘛?」
「一個死人還能有什麼用處難不成,他還沒死!」
鴻翔臉上瞬間寫滿震驚,小嘴微張,大眼圓睜,可能在他的意識里,斷首還是一種必死無疑的存在,或者是因為他先入為主了,誤以為尹諾已經死透,可斷首還能還生,說起來終究還是有些刺激了些,不過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