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丟掉,看着眼前的陣圖,滿眼儘是歡喜。
而這在其他人看來,卻總覺得有點大跌眼鏡。
星流雲用緊皺的眉頭來詮釋他的費解,
「這就是你的收穫?可我怎麼覺着,你這副陣圖比之前的都麻煩呢?」
蕭聰笑容自信,
「你懂個屁,這副陣圖只是看着麻煩,但佈置起來,卻比之前省事兒得多,最起碼能節約一半的時間!」
「哦,我明白了,之前雖然佈置的靈寶少,看似簡單,但那是高超陣法造詣的體現,靠的是技巧和技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講究腳踏實地瑀瑀獨行的苦之道犯沖,所以步驟雖然少,可每一步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卻大大增加,而且都浪費在跟苦之道的對抗上了。
現在小聰將原來的法陣退化,變成現在的樣子,雖然步驟增多了,但每一步所花費的時間卻大大減少,不用跟苦之道做對抗,精力也有所節省,便能延長佈陣時間,如此算來,與之前相比,確實是事半功倍。」歐陽尋果然是個聰明人,對於學術上的問題,總是一點就透。
「還有呢?」蕭聰笑問道。
歐陽尋撓着額頭,半晌,咧嘴傻笑,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勞煩蕭大族長給講講唄。」
「我知道!」蓮姬舉起小手,踴躍發言,「如果完全順從苦之道一味地退化法陣,那陣圖絕對比現在還複雜,照樣需要大量的時間,蕭族長肯定是結合生平所學,在兩者之間取了個合適的尺度,既保留一定的陣法造詣,又繼續跟苦之道對抗,卻將優勢發揮到了最大化,如此才能節省近一半的時間。」
對於蓮姬的回答,蕭聰甚是驚訝,
「蓮姬姑娘還真是聰明啊,大才子都沒想到的事兒,竟被你悟透了,厲害厲害!」
「吭哧!」星流雲一時沒憋住,笑出了聲,「大才子,我的天,多麼諷刺。」
歐陽尋面色發窘,連帶着蕭聰也感到一陣尷尬。
蓮姬帶着澄澈的笑容,像個孩子般坦然道:
「我家主人從小就告訴我,萬事有度,所以每當遇見什麼事,我都會往這方面想一想,這可不是我聰明,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碰巧而已。」
「萬事有度,萬事有度,」
蕭聰重複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好像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中蘊含着無限美妙,少頃,接着道:
「蓮姬姑娘可真是謙虛,能把這幾個字牢牢記在心裏並靈活運用觸類旁通,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下聽了,亦是大有所悟,令尊學達根本,在下敬佩,受教了。」
說着,作禮一拜。
蓮姬回禮,甚是鄭重,
「蕭族長言重了,天下這麼大,學問深得很,這才哪兒到哪兒。」
蕭聰莞爾一笑,
「對啊,世界很大,學問很深,所以我們都得加倍努力啊。」
「有蕭族長帶領我們披荊斬棘乘風破浪,這肯定不是問題。」
蕭聰聞言,一時語噎,面對着突如其來的吹捧,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裏,蕭聰不問他事,一股腦全撲在佈置法陣這件事上,一邊佈陣一邊修改陣圖,一刻也不閒着,之前他發狠要用蕭家的陣法絕學跟苦奘佛的苦之道一決高下,可不是畫一副宏大斑雜的陣圖這般簡單,那僅僅是個開始,他跟苦之道的正式決戰還在後面呢!
正如蓮姬說的--萬事有度,蕭聰接下來的精力,大多都花費在找那個恰到好處的度上,殫精竭慮,無所不用其極,生生將佈陣時間又縮短了接近一半,連他自己都被震驚了。
法陣順利完工,平穩運轉,沒一點問題,蕭聰不敢說自己贏了苦奘佛的苦之道,只覺得這是一次難得的經歷,像是在另一條更加艱難的道路上,再次邁出了一大步,這讓他感到欣慰而自豪,並頭一次意識到,未來可以是另一番模樣。
幫助四位塔主融合五行靈物的法陣已經全部就位,理應好好慶祝一番,正好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啟程,而歐陽尋的菜園子裏還有不少靈草寶藥,於是便決定索性就地慶祝,反正只要人心到了,在哪兒都一樣。
時間雖然倉促,但菜餚依然精緻,無論是檔次還是質量,都跟十幾天前不相上下。
正吃着喝着,趙三平緩緩放下手中的酒碗,兩條濃眉擠在一起,樣子看上去十分凝重,
「蕭族長,又來客人了。」
氣氛在剎那間陷入緊張,眾人紛紛放下手裏的餐具,一個個地如臨大敵,能讓趙三平如此嚴肅,那不速之客肯定得是個硬茬子,而且老道士的判斷應該也沒有錯,雖然上一次宇文豐都和蓮姬來時,他沒能提前發覺,反而讓皇甫翾捷足先登,但這並不代表皇甫翾的靈覺比他強大,蓮姬和宇文豐都身上肯定有玄妙的秘寶作障,皇甫翾靈覺刁鑽特別,故而能將之僥倖穿透,但對於一般情況,還是老道士的靈覺更敏銳些。
蕭聰先是幽幽嘆了口氣,而後展顏一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不敵,但逃命肯定沒有問題,再說,興許人家是路過的呢!」
星流雲也跟着故作輕鬆道:
「小聰的陣法造詣今非昔比,若是來個人就能看出其中貓膩,那我們蕭大族長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歐陽尋看着面色陰晴不定的趙三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