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本來,這等小事,也不能打攪殿下,但官府說是畏罪自殺,還不許安葬,要等着仵作來檢查,這也太作賤了,看情況似乎是故意為難,所以……」
「我明白了。」蘇子籍點了點頭,本是想着,就這麼說話,免得進出引得一些麻煩,但聽了這話,卻打消了原本的打算,這種事情,或就是不敢針對自己卻敢針對自己朋友,或者就是單純的覺得這些舉人惹麻煩要作賤,但不管有什麼事,其實快刀斬亂麻就是。
兩人進去,蘇子籍聽着。
邢業是兩人認識的一個家境很一般的舉子,雖說考到舉人,比秀才要有錢得多。
但前提是不再繼續奢望往上考,只要不往上考,謀一個小官,資產自然能慢慢豐盈起來。
可若繼續往上考,光往來的旅費、住宿費等開銷,就能拖垮一個殷實之家,就更不必說別的。
不過就算一兩次沒考中,回去也依舊有退路。
畢竟,有舉人的功名,日子還是比大多數過得好。
可因着科舉舞弊一事,邢業等人被削去功名,以後永不能再科舉,野道人在剛上牛車時就想自己稟報過了。
沒想到,邢業竟直接在客棧上吊了。
「進去看看罷!」蘇子籍說着,目光看了余律方惜一眼,知道兩人是心裏有愧——我不殺邢業,邢業卻因我而死!
蘇子籍並不覺得兩人因這點小事打攪自己是錯,只是徑自進去,由於穿着便服,進去時竟也沒引起旁人注意。
畢竟這裏是客棧,來往的人本就多,並且死了個舉人,這可是大事,住在這裏又大多是舉人,物傷其類,都心情沉重,哪裏還有人去管着外人?
余律方惜領着徑直到了邢業的房間,門是虛掩着,才進去,就看到邢業脖子還掛在繩索上,一動不動。
方惜看着,眼就紅了,沉重地說:「我們發現時,他已死多時,身體都僵了,客棧老闆去報官,先是衙差來了,卻不讓人搬下來,說要等仵作來檢查,可已經等了一個白天了,還沒有見人,就由着他掛着,我等忍無可忍,才告訴您一聲。」
蘇子籍站住了腳,仔細看了看,就見着邢業伸着舌頭,由於上吊死,膀胱括約肌喪失自控能力,尿液或糞會很快失去控制流了出來,又過了一天,因此臭味不小。
「有遺書嗎?」蘇子籍是知道這知識,其實不但邢業,任何人死前都會失禁,無論偉大還是卑賤,所以說,死亡其實沒有任何人能體面,他不動聲色,只是問着。
「有!有!」余律立刻說,在懷裏取出一封拆開過的書信,遞了過去。
「因這裏亂鬨鬨的,怕有人進來拿走遺書,所以我們當時就告訴客棧老闆,這遺書暫時由我二人保管,他也同意了,這就是……哎!」
蘇子籍接過這封遺書,將信瓤兒抽出來,動作輕柔展開看了一遍,也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