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金梁橋,讓殷慕鴻和剛剛成立的統轄儀鸞司,親軍都尉府,凶名大振。
一時間,汴梁談殷色變,這時候少宰楊霖出來,彈劾殷慕鴻殺戮過甚,請朝廷降旨處罰。
新君趙偲,一力庇護都尉府,直言此乃天子近衛,只受天子轄制,任何衙門無權調動,無權審查。
明眼人都知道禁中的這位新官家,就是一個擺設一樣的傀儡,殷慕鴻就是楊霖手裏的一把兇刀,這次金梁橋必是他暗中指使。但是他不承認你也沒有辦法,人家都彈劾了,還要他怎麼着。
汴梁官吏之多,已經打破了歷朝都城之最,但是一口氣殺了三百多個,還是讓各級為之一空。
這時候,那些無所事事的閒散官員,終於找到了出頭的機會,紛紛走動起來。
昭德坊內是人流絡繹不絕,車馬喧囂,十分熱鬧。
楊霖吩咐下去,一個也不見,他一早起床洗漱之後,便讓徐賽月找來一身便服,帶着一群親衛,來到了汴梁城郊。
秋意瀟瀟,落葉紛紛,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子保養得極好,車軸只是微微出吱呀之聲,行在寬敞平坦的京師大道上,車子絲毫不見顛簸。
趕車的馬夫看見路邊的楊霖,微微一怔,對着車內說了幾句話,隔得遠只能看到他回頭,聽不到說的什麼。
不一會,車子朝着楊霖駛來,停下之後,馬夫掀開車簾,一個身穿紅襖的老者,慢慢走了出來。
楊霖上前扶住他,笑道:「恩相,學生楊霖,特來為您送行。」
出乎楊霖的預料,這蔡京穿得十分喜慶,臉上也沒有多少喪氣的神色,反而有些豁達。
他沒有拄着拐杖,被楊霖扶着輕易走下馬車,來到城郊的涼亭內。
亭內的桌上,擺着幾碟小菜,還有兩個酒盞,石頭墩子上,給蔡京鋪了一層棉墊。
一陣秋風吹來,卷進幾片樹葉,楊霖吩咐道:「恩相受不得風寒,卷上帘子吧。」
亭內幾個侍女應承一聲,在四周掛起帷幕,蔡京在上首坐了,笑道:「難為你想的周到。」
楊霖給他斟了杯溫酒道:「應該的,恩相為國操勞六載,可謂是勞苦功高,如今辭官歸鄉,學生不來相送,豈不是寒了人心。」
蔡京目光炯炯地望向楊霖,在他身上,哪裏還有一點老態。雙目如電,如劍如刀,銳利萬分。眼前的年輕人,一口一個恩相,是自己的忘年之交,當初一起從揚州進京,和他一道在大宋最高的舞台上,共同主宰了這六年的風雲跌宕。
可是就在昨天,汴梁的鬧市口,他親自下令凌遲處死了自己的長子蔡攸。
對面的楊霖好似感覺不到蔡京冷冰冰的目光,依舊是笑吟吟地,一副欠揍模樣。
蔡京收起一瞬即逝的凌意,輕輕嘆息了一聲:「文淵,都門禁軍中的將門世家,你要殺就殺吧。金梁橋上,你不該殺人吶,這大宋百年養士,士大夫公卿實乃國家脊樑,豈能輕易摧折。
更何況時局艱危如此,哪裏還經得起內亂,河北一帶大亂之後,必有流民作亂,盜賊蜂擁而起,到時候天下士紳與你離心離德,你該如何收拾這江山?」
楊霖嘿嘿一笑,道:「恩相,你須看得清楚,眼下北境契丹衰弱,幾欲滅種。女真雖強,不過是小小部落出身,體量太小。党項、吐蕃、回鶻、蒙古已經為我所用。我欲與胡虜一戰,定百年太平於漢家江山。
自從唐末以來,胡人勢力多次侵入長城以南,盤踞中原,累造殺戮,幽燕收回不久,雲州河內至今還在異族手中。胡漢之爭,我們從未有如此劣勢,如今翻盤的機會來了。我有心一戰定乾坤,哪裏顧得上這朝中袞袞諸公。若是他們要攔着我,天下何處不能是金梁橋。」
天下何處不能是金梁橋?
這赤1裸裸的威脅,就是說血腥的清洗還會繼續?
蔡京哼的一聲,把手裏的酒杯一扔,嚇得侍女們花容失色,嬌呼連連。
陸謙拔刀進來,楊霖揮了揮手,平靜地道:「我與恩相飲酒,你們進來作甚,出去吧。」
陸謙冷哼一聲,把刀插入刀鞘,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出去。
大宋士大夫群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