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莊的人馬,自從當年抗遼之後,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再加上徐進是做走私的,跟鹽販子一樣,都是高危職業,手底下這些人經常操練。
碼頭上,華亭市舶司的解珍解寶兄弟,殷勤地迎了上來,笑道:「徐莊主遠來辛苦,快請進大堂休息。」
華亭市舶司的人,全是宋江手下,和徐進十分熟稔。
眾人客套一番之後,徐進自負的一笑:「楊少宰用兵如神,各路兵馬,絡繹如珠,連綿而不絕,雖是萬全之策,也有些過於小心了。
方臘,一草寇耳,此賊若在山東,何須朝廷出兵。只需我這一莊兩千人馬,管教他灰飛煙滅。
如今倒讓他佔據大郡,殺官虐民,好不猖狂。我們既然來了,便不可多耽擱時辰,早日前去剿滅了方臘,再回來和爾等敘舊。」
解珍解寶稍微有些尷尬,趁着都是自己人,將徐進拉到一旁,低聲道:「少宰吩咐,讓你們守在明州,等到時機成熟再去混些戰功。」
徐進老臉一紅,嘴唇氣的微微顫抖,冷哼一聲。本來以為是打主力,自我感覺良好的徐進,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
他還以為自己女婿是慧眼識珠,知道徐家莊的厲害,特意請來助戰,沒想到調自己來是蹭功勞的。
恥辱吶!
「別人打仗,我們在一旁作壁上觀,還要分人家的戰功,我徐進堂堂七尺男兒,祖輩力抗遼賊,保全鄉黨,豈能做出這種事來!」
徐進不缺錢,徐家莊世代走私,賺的好大的家業,他也不想做官。
唯一想要的,就是揚名立萬,重現祖父的榮光,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會,卻是這麼腌臢的事,氣的他渾身發抖。
解珍解寶兄弟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開始勸導起來,這時候一個傳令兵騎馬趕到,遠遠瞧見解珍解寶兄弟,縱馬趕來在馬上大喊:「解提舉,明州被方臘的人圍了,漫山遍野全是反賊,守將張叔夜派人前來請求增援。」
徐進眼色一亮,拍手道:「哈哈,兩位兄弟,戰事緊急,刻不容緩,明州不能不救。我們這番打出名堂來,楊少宰還能再小覷我等?」
徐家莊的兵馬,渾身上下都是皮甲,手持長槍,腰別倭刀,土豪氣質盡顯。一個個人高馬大,看上去就不是弱旅,擺好了陣勢在徐家父女的帶領下,趕赴明州——
太湖畔,兩軍主力隔橋對峙,新自封聖公的方臘派手下的厲天閏出戰。
厲天閏資歷老,武藝高,性子悍勇,卻沒有方七佛有耐心。
他到了軍中,不問輜重傷亡,上來就發動三次猛攻,丟下了無數屍體,這才老實下來。
楊霖通過這幾天的指揮,也瞧出禁軍實力下滑嚴重,恐怕早就保不住這大宋第一強兵的寶座了。
區區的反賊,武器簡陋,戰法粗暴,他們也只是將將得勝,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站在高崗的瞭望台上,楊霖舉目遠眺,突然下面跑來一個小黑胖子。
宋江爬到台上,興沖沖地說道:「少宰,各路人馬已經全部到了,這幾天打下來,反賊銳氣已消,我們人數佔優,是不是可以決戰了。」
楊霖乜視着他,說道:「這裏不過是方臘的半數人馬,就和五萬禁軍殺個旗鼓相當,杭州城裏還有十幾萬反賊,你覺得那些廂兵是他們的對手?」
宋江愕然道:「總要一戰吶,朝廷再三催促,若不能有一場大勝,只怕朝中對少宰的非議毀謗會越來越多。」
楊霖往北一看,說道:「混子已經全部就位了,我在等一個能打的來,咱們就開戰!」
「少宰是說延安東路的援兵?我們可以等,就怕方臘提前動手」
楊霖呵呵一笑,道:「反賊動向,盡在我手,本官了如指掌,他們只要一動我就知道。」
宋江恍然大悟,挑着大拇哥道:「原來少宰早就安插了眼線,果然是奸果然是料敵在先,用兵如神!」
楊霖瞥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道:「奇怪,本官收到消息,辛興宗的三千精騎今日便能到,怎麼還沒來?」
宋江舉手遮陽遠眺,突然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從地平線翻湧出來,清一色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