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被子起床,一面道「相家是誰來送的年節禮?」
相氏是郁家未來的長媳,家裏的人來送年禮節,夫家若是看重這門親事,中間是要設宴招待來客的,而且還要把家中的姑爺、舅爺什麼的都接過來做陪。當然若來的只是個管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雙桃笑道「是相小姐的兄弟。」
郁棠道「那鋪子裏怎麼辦?」
雙桃道「大老爺說了,我們家老爺和大少爺留下來陪客,您和大老爺先去鋪子那邊,等這邊送走了相少爺,再趕過去。不能耽擱了吉時。」
也只能這樣了。
郁棠和郁博、王氏去了鋪子。
天色還早,天氣又冷,長興街上三三兩兩的人中,不是正準備開鋪子的,就是在掃大街的。
郁棠下了轎子,哈了口氣,問大伯父「舞獅的都說好了嗎?」
舞獅摘紅的事是郁遠負責的,今天他在家裏招待相家的人,她怕有交待不到的地方。
郁博道「阿遠就怕事出萬一,去請舞獅是帶着平貴一起去的,他不在這裏,還有平貴。你不用擔心。」
她大堂兄辦事越來越妥帖了。
郁棠笑着應「是」,和郁博一起從後院進了鋪子。
大掌柜就是她大伯父,幾個小夥計有走水之後留下來的,也有幾個是新招的,後面的作坊和庫房裏的人,除了從江西過來的,就是她大伯父的徒弟。她走進去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江西師傅帶過來的人在一邊做事,她大伯父的徒弟在另一邊做事,涇渭分明。
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郁棠尋思着自己要不要經常來鋪子裏看看,夏平貴走了進來,看見她伯父忙道「師傅,外面的事都照着大少爺的意思安排好了,只等吉時就行了。」
郁博看了看沙漏,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問夏平貴「裴三老爺到了沒有?」
夏平貴一愣,拔腿就往外跑,嘴裏還喊着「我這就去看看。」
郁博不太喜歡夏平貴,主要是因為同樣跟着他學藝,夏平貴的手藝就是比郁遠好一些。當然,郁遠是少東家,跟夏平貴拼手藝沒有什麼意義,但夏平貴的手藝很快就要出師了,郁遠這個少東家少不得要依靠他幾分。郁博怕夏平貴像之前的師傅那樣自立門戶,對他就格外嚴厲。
郁棠很是意外,道「裴三老爺也來嗎?」
郁博說起這件事免不了有些得意,道「原本是不來的。但我們去送請帖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胡總管,胡總管特意去幫我們稟了一聲,說是到時候會來的。」
真是沒想到,裴宴居然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郁棠眨着眼睛,想像着在硝煙四起的炮竹聲中,刺鼻的濃煙中裴宴沒有表情的面孔,嫌棄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她想想就覺得非常地有意思。
可惜臨安城裏幾乎都是老鋪子,裴宴沒有太多的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夏平貴又跑了回來,喘着氣對郁博道「沒有,我仔細地把周圍都看了一遍,沒有看見裴三老爺,也沒有看見裴家的轎子或馬車。」他說完,猶豫了一會兒,輕聲道,「也沒有看到裴家來送賀禮的。」
「難道是有事耽擱了?」郁博喃喃地道,望着記錄時間的沙漏有些心急——最多還有一刻鐘就到了開業的吉時了,外面已傳來了人潮的喧譁聲。
夏平貴也有些着急。
臨安城只有郁家一家漆器鋪子,說起來是別家沒這手藝,最重要的是郁家有個秀才老爺,別的商家不想跟郁家爭這個風頭,打起官司來郁家有人能站在公堂上說話,別人家得跪着。
如果今天裴三老爺能來道聲恭賀,以後那些巡街的衙役都要高看郁家的鋪子一眼,更不要說有幫閒敢來鬧事了。
「要不,我再去看看?」夏平貴道。
郁棠阻止了夏平貴「裴三老爺是裴家宗主,做事穩妥,若是不來,肯定會提前打招呼的,我們按吉時開業就是了。」
郁博和夏平貴都不太相信的樣子。
郁棠想到自己幾次和裴宴打交道,對裴宴非常地有信心,她道「我和三老爺打過交道,了解他的為人,您放心好了,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言而無信也不可能在人
第九十章 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