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郁遠一時沒有明白郁棠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表情微愣。
顧三母子則交換了一個眼神,顧曦的乳娘更是十分乾脆地道:「郁小姐知道我們顧家?」
郁棠臉色一沉,道:「你們真是杭州顧家的人?」
她正是青澀的時候,眉眼還沒有全部長開,但大眼睛、高鼻樑,十分地漂亮不說,當她低頭不說話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嫻靜溫婉的感覺,可她一說話,特別是這麼一板臉,五官驟然間變得鋒利起來,有種咄人的美艷。
顧曦的乳娘也是見過不少美女的人,居然被郁棠這一板臉鎮到了,沒能立刻就答話。倒是顧三,一直防着郁遠兩兄妹,聞言見母親沒有說話,他立刻道:「我們算不上杭州顧家的人。只是家父是顧家的世仆,得顧家的恩惠,我高祖父的時候就跟着姓了顧,我們母子才能在顧家當差。」
如果郁家兄妹有備而來,肯定知道他是什麼人,他也不用多說。若是不知道,憑他們的交情,也只用交待這些就行了。
誰知道他的話音剛落,郁棠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對郁遠道:「阿兄,我們走!我不要和他們這種人坐在一起。」
鋪面不大,郁棠這麼一站,大家的目光全都望了過來,她的話更是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不要說是坐在鋪子裏的人了,就是靠近鋪子在排隊的人也聽見了,全都支起了耳朵,一時間鋪面內外安靜如木雞,只聽得見熱湯「咕嚕咕嚕」翻滾的聲音。
顧曦的乳娘自當了顧曦母親的大丫鬟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窘境了,她忙站了起來,低聲對郁棠道:「小姑娘,不管有什麼事,你這樣只會讓大家都一起難看。你還是坐下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若是我不能解決,就去找我們家顧大老爺,別人解決不了的事,他也有辦法解決。」最後這句話,已隱隱流露出幾分威脅之意。
郁棠就怕事不大,何況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把臉面放到一旁了。
她冷笑着坐了下來,直言不諱地說道:「您也別用顧家的大老爺來壓我,我既然敢做,就敢當。你就是把你們家大老爺叫來,我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
顧曦的乳娘又氣又急又煩。
她們雖然坐了下來,可大家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有戲可看,鋪子裏的人看似若無其事地在吃麵,實則個個都暗中盯着他們在瞧,巴不得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好跟別人絮叨絮叨,大家的注意力還是在他們幾個身上。
顧曦乳娘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又壓低了幾分,面上強露出幾分笑意來,道:「郁小姐還是先吃麵,等吃完面,我們再找個地方說話好了。」
這要是在顧府,還吃什麼面了,她早拉了這小丫頭到旁邊去說話了,話不說清楚,什麼也別想吃。
顧曦乳娘強壓着一腔火,郁棠可沒準備慣着她,諷刺地笑了笑,用平常的聲音道:「您也不用在這裏給我甩臉,我又不是顧家的什麼人。說起來,我們家和顧家還有仇——你們顧家的姑爺李端,不對,應該說是你們顧家二房的親家李夫人,可真是沒臉沒皮的,看看做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事?你們家姑爺還披麻戴孝地給人家賠了禮。臨安城看熱鬧的把街都堵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別一副害怕我們兄妹倆想要巴結你們似的嘴臉,我可不吃這一套。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無論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你要是覺得在我這裏受了委屈,大可把你們家大老爺叫來,讓你們家大老爺給我一個交待,看是你狗眼看人低,還是我們沒有道理。」
她伶牙俐齒地,把顧曦的乳娘氣得臉如鍋底,偏偏顧忌着顧家在杭州城的名聲不敢和郁棠大聲說話。
郁遠之前還擔心郁棠行事太魯莽,此時見顧曦的乳娘隱忍不發,這才相信郁棠所說的「大戶人家更要面子,當着你的面不敢發作,只敢背地裏使手段」的話,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懸到了半空。
顧家不會暗中把他們兄妹給擄了去吧?
他等會見到佟二掌柜,要不要跟他說說這件事?
或者,他們連夜雇條船回臨安去?反正他們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留在杭州城的意義也不大了。
郁遠那邊還在胡思亂想,顧三已經回過神來,他目露寒光地低聲道:「兩位是來找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