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怎麼說,是會下意識地做出反駁,還是——
「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譚氏道,「已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要追查,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譚氏的回答也出乎了俞婉的意料。
這幾乎是變相承認當年的事有所隱情了,對着自己這個只見了一面的侄女都能輕易地道出其中的玄機,為何對赫連北冥苦苦隱瞞了這麼多年?
「大伯母,你為什麼要給大伯下毒?」俞婉直接跳過了她究竟下沒下毒這個問題。
譚氏頓了頓,竟然也沒否認:「我說過,有些事,你們不知道為好。」
俞婉看着她道:「你恨大伯嗎?」
譚氏面色如水道:「你該問,他恨我嗎?」
俞婉問的是事件的起因,而譚氏問的是事後的結果。
俞婉低聲一嘆:「大伯不知道他中毒的事與你有關,但赫連笙的事……我也不知道大伯知不知道你是有所苦衷。」
所以你問我,大伯恨不恨你,我也不知情。
譚氏淡淡地站起來:「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和笙兒都與赫連家無關了,你們都且珍重。」
「大伯母!」俞婉叫住她。
譚氏回頭看了她一眼:「為了你自己也好,為了赫連家也罷,就當自己今日沒來過,有些事,你查不得,有些人,你鬥不過。」
俞婉一臉迷惘。
鬥不過……誰?
「女君殿下!」
女君府中,侍衛長莫桑神色匆匆地來到女君的書房。
女君放下手中的奏摺,目光沉沉地看向他道:「是有駙馬的消息了嗎?」
莫桑抱拳道:「有侍衛望江樓碰見駙馬了,駙馬不肯回府!」
女君一巴掌拍着站了起來:「他為什麼不肯回府?」
莫桑讓她強大的氣場壓得躬了躬身子,低下頭說道:「屬下不知,駙馬不肯與我們說話,屬下只得來請您示下。」
女君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撇下手頭的公務道:「帶路!」
「是!」
莫桑為女君備好馬車,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瞭望江樓,可誰也沒料到的是二人竟然撲了個空。
女君怒道:「駙馬呢?」
一名侍衛道:「回殿下的話,駙馬走了,他不許我們跟着,說……說若是敢違抗命令,就砍了我們的腦袋……」
如此大的權利自然是女君賦予駙馬的,女君是為了表達自己對駙馬的看重,同時不讓世人將駙馬看輕了去,哪知最後竟成了砸到自己腳的石頭。
女君深吸一口氣,壓下滔天的怒火:「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找?」
「是……是!」侍衛們一鬨而散。
莫桑神色凝重地陪在女君身側。
「你怎麼不去找?」女君冷聲問。
莫桑若有所思道:「屬下在想,駙馬會不會是去了什麼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女君喃喃,電光石火間,她眸子一亮,「賣糖葫蘆的鋪子!」
那是那個孩子常去的地方……
大寶讓娘親單獨帶出門了,二寶與小寶的情緒很低落,吃嘛嘛不香,玩嘛嘛不爽,燕九朝看着兩個小傢伙悶悶不樂的樣子,最終決定帶他們出去買糖葫蘆。
一聽有糖葫蘆,二人蹦起來了!
二人讓燕九朝拉着小手,一蹦一跳地走在大街上。
駙馬早早地在不遠處等着了,他不確定自己能等來想見的人,他只是那麼傻乎乎地守着,他先是看見蹦出巷子的小寶,接着是……另一個小寶?
他驚呆了。
有兩、兩個孩子啊?
小寶、二寶一見糖葫蘆,爹爹也不要了,撒開腳丫子噠噠噠地跑過去!
「要、要、要!這個!」小寶踮起腳尖,指着櫃枱上的一串最大最紅嘴亮的糖葫蘆說。
「好嘞!你要什麼呀?」老闆拿下糖葫蘆遞給小寶,又看向了呼哧呼哧跑來的二寶。
「二寶要,這個!」二寶指着一串亮晶晶的糖橘子說。
老闆把糖橘子拿給了二寶。
駙馬看着兩個黑不溜秋的小光頭,笑得看不見眼睛。
很快,燕九朝閒庭信步地走了過來。
駙馬眸光一動,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他張了張嘴,想開口喚人,卻欲言又止。
如此猶豫了一瞬,燕九朝把賬結了,要帶兩個小黑蛋回府了,他終於鼓足勇氣,卻剛還沒出聲,便感覺後頸一痛,他兩眼一翻,倒在了身後之人的懷中。
他感覺被對方抱了起來,抱上一輛熟悉的馬車。
他試圖望向逐漸消失在街角的燕九朝,卻壓根兒動彈不了。
他用模糊不清的視線看向那個抱着自己的人,是一個女人。
女君安撫地摸了摸他額頭,端來了一碗藥,說:「乖,喝了它,好好睡一覺,就什麼煩惱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