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動殺心了,與阿嬤相處這麼久,他頭一次遇到阿嬤對誰動殺心,這可真是奇怪,那個臭不要臉的國師,他究竟與阿嬤說了什麼?
第二局的比斗沒有時限,一直到被對方的巫術控制得失去自我意識為止,百姓們雖不懂黑巫術,但看着二人拿出來的匕首便明白這是一場惡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正值盛年的國師,風燭殘年的老者,怎麼看像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啊?
「阿嬤的狀態不大對。」青岩說。
「哪裏不對了?」俞婉問。
「說不上來,但就是……就是感覺他似乎有些心慌的樣子。」這一點,旁人看不出,但與阿嬤相處了一路的青岩、阿畏與月鈎卻都能多多少少感覺到阿嬤的異樣。
俞婉不解道:「阿嬤是被國師嚇唬到了嗎?」
青岩搖搖頭:「按理是不應該的。」
阿嬤的實力遠在國師之上,不該如此慌神才是,那麼阿嬤是在擔憂什麼?
老者的擔憂不止他們有所警覺,國師也察覺到了,畢竟,他坐在老者的正對面,老者額頭上的每一顆冷汗他都一覽無餘。
黑使者隨時都會取走他狗命,也難怪他如此坐立難安了。
不過或許要令黑使者失望了,今天,鬼族祭師的命是他的!
二人閉上眼,氣沉丹田,一股無形的威壓朝着對方壓了過去。
眾人看不懂二人在做什麼,卻也依稀能感覺到祭壇的氣氛變得不大一樣了,四周的風聲也仿佛靜止了,案桌上的匕首抖動了起來。
老者的身子開始輕晃。
國師依舊穩坐如山。
「哎呀,那老頭怕不是要輸了。」
「是啊。」
「唉,那可是國師,誰能是國師的對手啊?」
熱議聲越來越大,連南宮雁都聽見了。
南宮雁唇角一勾,大帝姬,看你怎麼扳回這一局!
說時遲,那時快,老者猛然睜眼,大喝一聲:「破!」
嘭!
國師的身子飛了出去!
他手裏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咚的一聲跌進了人群!
他跌得不偏不倚,恰巧在那名黑使者的腳邊。
他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來,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伸出手:「扶、扶我一把。」
黑使者認得他,扶了他一把。
就在此時,難以置信地事情發生了。
被黑使者扶起來的國師,一刀子捅進了黑使者的心口。
黑使者連驚訝都來不及,便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匕首離開他身體的一霎,鮮血濺了國師滿臉。
國師一個激靈,陡然清醒!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再看看所站的地方,最後,看了看被自己一刀捅死的黑使者同夥,不可思議地僵住了。
一股寒氣自腳底竄了上來。
人群里有人叫道:「他殺人了!他輸了!」
不得傷及旁人,否則視作輸。
黑使者是好人壞人暫且不論,但只要他是人,就不能傷害他。
國師當然可以說自己是被老者操控的,但那樣,就等於承認自己被對方的巫術干擾得失去意識了,這也依舊是輸了。
國師想不通,原本已經穩操勝券的局面為何一眨眼變成了這樣?
不僅贏了他,還借他的手幹掉了一名黑使者!
方才那老傢伙心神不寧的樣子莫非全是裝出來的?
國師死死地握緊匕首,抬起頭,朝祭壇上的老者望了過去。
老者淡淡地走到祭壇邊緣,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冷風吹來,老者仙風道骨。
忽然,仙風道骨的老者一把伸出手來,沖國師比了一根鄙視的小手指!
吐血三升的國師:「……!!」
黑使者已經斷了氣,侍衛前來將他抬了下去。
俞婉雖不知對方身份,可能讓阿嬤下殺手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俞婉沒去浪費自己的聖母心,她走下椅子,神采飛揚地看着整張臉都黑成了炭的南宮雁,彎了彎唇角道:「怎麼辦,小帝姬,你們又輸了!三局兩勝,接下來已經沒有比試的必要了,你是願賭服輸呢,還是想賴賬呢?」
南宮雁的指甲緊緊地掐進了肉里:「赫連婉,你不要太囂張!」
俞婉古怪地說道:「我幹嘛不囂張?我有囂張的資本啊。我爹是赫連家繼承人,我娘是南詔帝姬,我相公是燕城世子,我親公公是大周燕王,繼公公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兒子是七丈小蠱老,我不囂張,誰囂張?」
南宮雁氣了個倒仰!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她不知道有句話叫水滿則溢,樂極生悲嗎?
也好,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做,可既然他們全都逼她,那就怪不得她下狠手了!
「修羅!」
南宮雁一聲令下,一股強悍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如密密實實的大網,瞬間籠罩了整座祭壇。
俞婉錯愕地抬起頭。
只見前一秒還艷陽高照的天空,這一瞬忽然烏雲密佈,大片大片的黑雲層層疊疊地飄了過來,天色暗了下來。
南宮雁瘋魔地說道:「殺了他們!一個也不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