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朝邁步出了廂房。
人都走出去了,又突然折回來,皺着英俊的小眉頭問俞婉:「你阿爹被抓了……你方才是要去找誰?」
俞婉的心咯噔一下,聽他說第一句,俞婉還當他是要問她,你爹被犯了什麼事、被抓去哪兒了,可為什麼他關注的是自己去找誰啊……
直覺告訴俞婉,實話實說自己去魏府找蕭五爺會讓自己死得很慘。
俞婉十分有求生欲地說道:「……找、找你啊。」
「那條路……」燕九朝眉頭緊皺。
俞婉暗道不好,他是知道自己與魏府的蕭五爺有交情的,那條路是去魏府的路,與少主府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毫不誇張地說,往前一步是魏府,往後九十九步才是少主府……
「確實能到少主府。」燕九朝的眉頭舒展了,一臉滿意地出去了。
俞婉捏了把冷汗,這、這樣也行?
燕九朝這次是真的出去了,老嬤嬤讓人備了熱水,對俞婉道:「俞姑娘先泡個熱水澡,讓身子暖和暖和,一會兒薑湯好了,我給俞姑娘送來,府里沒有年輕女子,找不到合適的衣裳,王妃偶來小住,這是王妃的衣裳,俞姑娘先換上吧,我姓房,俞姑娘有事喚我。」
俞婉泡進了浴桶中。
房嬤嬤候在屏風後。
俞婉探出一顆腦袋:「你們少主沒有妾室嗎?」
「沒有的。」房嬤嬤笑道。
「通房丫鬟呢?」
「沒有。」
「不通房的丫鬟呢?」
「也沒有。」房嬤嬤和顏悅色道,「王妃倒是送過來幾個,都讓少主打發了。」
「這樣啊……」俞婉將身子縮進了漂浮着花瓣的熱水下,只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是不是不行啊?」
剛走到門口的燕少主:「……」
……
燕九朝鐵青着臉去了書房,影六已經將消息打探回來了,可一見自家少主的臉色,他怎麼有點兒嚇得不敢說了呢?
「咳,少主。」影六清了清嗓子,「我打聽到了。」
燕九朝捏緊了拳頭道:「有讓你哭着求饒的時候!」
影六:「呃……」
我現在是要跪下來,一邊哭一邊求饒嗎?
「打聽到什麼了?」燕九朝淡淡地問。
影六瞬間回神,正了正神色道:「回少主的話,俞姑娘的爹被押入大理寺的天牢了,罪名是欺君之罪。」
「怎麼欺君了?」燕九朝問。
影六答道:「俞邵青搶了本該屬於顏侯爺的軍功,去聖上面前邀功,聖上龍顏大怒,便將他關進大理寺了。」
燕九朝狐疑地蹙了蹙眉:「京城幾時多了個顏侯爺?」
影六道:「顏小姐的父親,今早剛冊封的。」
「軍功呢?」燕九朝淡道。
影六想了想,道:「就是那份匈奴安插在幽州的細作名單,據說蕭將軍原是給了顏侯爺,抵達幽州的前一夜,俞姑娘的爹從顏侯爺身上將名單偷了過來,之後交給龐仁將軍,謊稱是蕭將軍臨終前託付給自己的。」
燕九朝的食指在桌面上漫不經心地點了兩下。
影六道:「屬下覺得,這件事疑點頗多。」
燕九朝不屑地哼了一聲:「什麼疑點?有人殺雞儆猴而已。你讓影十三陪萬總管去一趟大理寺,保下俞邵青。」
影六納悶道:「那少主您……」
燕九朝眸光一冷:「入宮。」
……
入夜時分,大雨徹底停了,街面濕漉漉的,空氣里浮動着泥土與草木的氣息。
匈奴郡主進不去大理寺,歪在馬車裏睡着了。
又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停在大理寺的門口。
「什麼人?」大理寺的侍衛厲喝,下一秒,他換上了諂媚的腔調,「哎喲,是萬總管吶!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萬叔亮出燕王府的令牌:「我來看個人。」
侍衛:「呃……您要看的該不會是今兒被關進去的那一位吧?」
萬叔笑道:「怎麼?有許多人來看他麼?」
侍衛指了指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