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來了。
土匪是殺不盡的嘛!
這回不叫張麻子,可以叫座山雕。正好最近有人送了他一大雕,給陳樂童安排上,座山雕的匪號就名副其實了。
……
最是無情,莫於歲月。
從黎明天邊照亮世界的第一縷光,到黃昏籠蓋時間的黑暗,日復一日,歲月從沒有停止過他的步伐。
他見證了滄海桑田的變遷,見證了生命的誕生與消亡,他不曾憐憫,不曾遲疑,只是不斷地在世間的萬物上留下他獨有的刻痕,維持着這個世間最是無情的法則。
守在三江口,袁鵬飛過着悠閒的日子,聽着天下大勢的分分合合。
19年,老張成了名副其實的東北王,邀他出山,被他婉拒。
21年,進京組內閣,攝取了部分中央權力,志得意滿,封了他不少虛名。
22年,吳秀才揭露梁內閣賣國媚外,老張又被趕回關外,擴大兵工廠,養精蓄銳,重整旗鼓,勢要血恥。
張芳的枕頭風吹的厲害,袁鵬飛不想出山,又抹不開面子,無奈拔了根腿毛,送了一個軍的裝備聊表心意。
24年,老帥組織7個軍,再進中原,大勝。推舉段合肥為臨時總統執政。
25年,奉軍進入上海,勢達鼎盛時期,幾乎佔了半壁江山。
但是,張大帥沒有一個統一的綱領,本質上就是一個軍閥頭子。
小軍閥哄着大軍閥,一級哄着一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力量雖大卻不能同心,就像一盤散沙堆積的城堡,根本經不住風雨。
還沒統一呢,內部就已經不和了,加上其他勢力的煽風點火,奉系開始了內耗。
27年,張大帥成了北洋軍政府的陸海軍大元帥,行使統治權成了國家最高的統治者,組建了北洋政府最後一屆內閣。
28年,北伐軍蔣、馮、閻、李對奉系進攻,奉軍全線崩潰。
此時,大帥忽然想起了被他扔在腦後的袁鵬飛,記得袁鵬飛曾說過:「這個土匪,那個軍閥,只要有槍,就有一塊天下。誰有槍,誰就能坐天下。」
他現在突然很想問問:他的槍最多,為什麼他這個天下就坐不穩呢?
這個問題太大了,袁鵬飛也想不明白。但是他這話說的沒毛病,有槍就是草頭王,坐不了天下,那只能說明你實力不夠強。
而強不強不僅僅是要看軍隊的數量質量,還要看能不能執行命令。
記得曾經,跟着李雲龍混的時候,對於李團長違背上級從後突圍的命令,正面擊潰坂田聯隊特別自豪。
跟兄弟部隊的戰友吹牛,也把這事兒大書特書,覺得特了不起。
但是等他獨立掌軍以後,屁股坐的方向不一樣了,想問題的方式也不一樣。
要是他手底下的人敢違背命令,瞎搞,他真得跟諸葛丞相一樣,來個揮淚斬馬稷。
打仗不是過家家,討論的時候大家可以各抒己見,但是一旦下了命令,那就必須無條件執行。
讓帶軍奔襲200里捅敵人腚眼兒,就不能正面進攻把敵人給擊潰了。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小小的改變,很有可能就會變得滿盤皆輸。
袁鵬飛手底下嚴令禁止的事兒,張大帥那邊簡直是司空見慣。
第二次直奉戰爭,在仰攻山海關內場戰役中,少帥提出了一個建議,暗中從山海關正面戰場調出五團精銳,由他的老師郭茂宸親自指揮,增援石門寨側背戰場,期待一舉建功。
可誰曾想,另外兩位同僚不願意他搶功,在會議結束後明捧暗諷的說:這計謀好啊,你也好露露臉,也可以立功嘛。」
郭茂宸脾氣倔強,自尊心又極強,聽了這句風涼話,臉色陡然大變,忿忿地說:「我郭某從來不沾別人的光,我還是從山海關正面打過去!」
說完掉頭就走,衝動之下,他將帶來的五個團也撤走了,破壞了預計好的全盤計劃。
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
這是兵家大忌,作為高級將領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但他偏偏就犯了這種錯誤。
放在整個奉系當中,這種事就更多了。畏敵不前,害怕損失力量不願出工出力,不失敗才有鬼了。
195【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