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告太守,送他們去死,而你自己,捲走了他們騙人而來的巨款。」
「然後,你搖身一變,混跡於流民,假裝可憐,成為了一名農婦的養女,讓她對你視若珍寶,當親生女兒一樣的疼。」
「你們村子裏的人,都說你孝順。」
「你雖然是劉寡婦撿來的女兒,卻對劉寡婦呵護備至。你省吃儉用,為了給你娘補身子,甚至下河捉魚。看看,多孝順的女兒,可他們知道你這個小娼婦有多賤?」
「在你陪着這個農婦吃糠咽菜時候,那個村婦肯定不知道你多有錢。光從虞夫人手裏,你們那顆一文不值的假珠子,就騙了三萬金!而這些錢,在你這個小娼婦借太守的刀,弄死你那些同夥之後,就卷得一乾二淨,官府什麼都沒尋到。」
「那村婦知道你這麼會裝?聽說你在她跟前,吃口肉都捨不得,一副極開心模樣。」
「你看着那村婦過清苦日子,生病了也捨不得吃肉,表面上親親熱熱的喊阿母,卻將你那些錢藏得緊緊的,嚴嚴實實,捨不得從手指縫裏泄出那麼點兒。」
「賤婢,多少男人死在你這樣子裝模做樣的小賤人手裏。」
裴三娘似對年輕貌美討男人喜歡的姑娘有一種透骨的仇恨。
她冷絲絲的想,若不是主子留着這小賤人有用,自己勾了這小賤人的舌頭。
阿瀅耳邊卻聽到了咯咯的機關轉動之聲,令人牙酸。
綁住了阿瀅的木輪緩緩的轉動,讓阿瀅眼底終於流轉了驚惶之色。
她抬頭盯着裴三娘,滿滿困惑。
裴三娘嘿嘿笑:「小娼婦,你合該受報應。」
咕隆一聲,阿瀅首尾顛倒,腦袋全部沒入冰涼水中。
咕咕,她唇瓣,吐出了一連串的氣泡。
冰冷的水,順着阿瀅口鼻狠狠的灌入,她鼻子和肺部一陣子的疼痛。
她年輕鮮活的身軀拼命的掙扎。
啊,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阿瀅就好像是被繩子捆住的活魚,可勁兒折騰鬧騰。
她露在水面外捆住的纖足,足背繃得死緊。
那水下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宛如動物垂死的悲鳴。
而一旁的男子,卻恍若未聞,仿佛沒聽見一般。
他甚至有些無聊拿起了刻刀,在竹簡上刻了一個個字。
修身修心,不拘時候。
光陰倉促,時時珍惜。
男人的手指,穩定得沒有一絲猶豫。
阿瀅在他眼裏,不過是一顆微塵,一塊石子。
阿瀅出生很卑微,活着也很卑微。像阿瀅這種出生,這種經歷的女子,在他眼裏,和高貴的自己形成了天然的鴻溝。而這樣子的鴻溝,是大得無可逾越。
這種貌美貪財的女子,就算要用,讓裴三娘挫挫銳氣也是好的。
而水中的阿瀅,只覺得呼吸漸漸急促,漸漸感受到了恐懼,是死亡的恐懼。
她一張口,大量的冷水灌入。
鼻腔和肺部的疼痛,漸漸淡了不少,她的腦子也是漸漸的模糊了。
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六歲的時候。
那時她生了病,以前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
只恍惚記得,母親死了,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作為乞兒,自己四處乞食。
那時候的記憶,最鮮明的就是餓,真餓啊。
肚子空蕩蕩的,沒有一顆糧食。
一個人餓的時候,就會覺得,胃部仿佛有什麼尖酸的液體,一點點的腐蝕。
就連腐臭的食物,也會覺得美味,讓你想要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那時候,也沒什麼食物,不但阿瀅餓,別人的人也餓。
連樹皮、草根,都吃乾淨了,老鼠也見不着一隻。
漸漸的,一些目光也落在了小阿瀅身上。
雖然小阿瀅又髒、又臭,餓得皮包骨頭,可始終還有些肉。
熬一熬,也有口肉湯喝。
那些眼睛凝視着阿瀅,向她伸出手,而那個女孩子,只警惕的凝視眼前一切。
然而這個時候,養大她的老大出現了。
他穿着鮮亮的袍子,吃飯吃肉,身體健康,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