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設身處地的想,余玄宗所耍的把戲,無非是在與會的金丹散修身上種下氣機。每一位金丹修士經由何種路線,最終得了幾團玉嵐之精,都一清二楚,猶如余玄宗試錯的棋子。
數次、數十次探玄會至今,所整合的線索愈來愈多。終有一日,余玄宗內擅長卜算之道的真人會算出九山次序的演化規律。
可是歸無咎用心感受了半刻鐘,竟一無所獲。這「列屏陣」,似乎非常乾淨純粹,沒有留下任何手腳。
歸無咎皺眉凝思。以《通靈顯化真形圖》的至真至純,若有什麼在自己身上種下氣機的秘法,必定是無法瞞過自己的。莫非自己判斷有誤?
還是前面那不起眼的「煙波銀鎖橋」,才是余玄宗布下手腳的地方?
就在此時,暗影消散,朗日當空,天光大開。歸無咎已走出列屏陣外,來到小夜島的邊緣,前方不遠處,是一座二三里長短的連廊浮橋。
歸無咎之後,亦有七七八八的修士蜂擁而至。
「奇怪,奇怪。也忒短了些。」歸無咎身邊,一人喃喃自語。
歸無咎轉頭一看,正是靈虛子。
歸無咎心中一動,問道:「敢問靈虛子道友,有什麼不妥之處?」
靈虛子道:「原來是文道友。貧道只是稍微有些奇怪,這穿越列屏陣所用的時間,似乎稍微短了些。」
歸無咎道:「文某也算粗通陣法之理。列屏陣分屬心念幻陣的一種,過陣者若心無旁騖,穿越此陣大約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方才文某感應天時,似乎一切正常。」
靈虛子道:「文道友所見無差,靈虛子佩服之極。道友之言有理,其實不是用時短了些,而是恢復了正常。」
「往常余玄宗這道列屏陣,過陣時刻都是要長上半刻鐘的。歷次都是如此,時日久了,大家便都習以為常了。畢竟曲寰島是余玄宗重地。余玄宗又是容州一等宗門,許是陣法之中別有演化之功,也是不足為奇的。」
聽到此語,歸無咎心頭雲霧消散。余玄宗對九野山寶藏的演算,多半已經完成了!
可是若是如此,整個「探玄會」存在的意義就失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余玄宗大可以找個藉口停了探玄會。每隔三十年便可得九件價值五六十萬的上階法寶。犧牲幾個金丹修士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本屆「探玄會」不但並未關停,竟然還一口氣湧出高達二十七位金丹二重境者。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列屏陣之後的「煙波銀鎖橋」,不過五六尺寬。足下黑鐵木搭成橋面,落地叮咚有聲。此橋並不如列屏陣玄奇,千萬修士渡過此橋,也只耗費了一刻鐘的功夫。
渡橋的過程中,諸修只感到一點淡淡氣機被映照,銀橋兩側似有屏風畫廊如鏡,觀照修士的氣機本真。
歸無咎過橋途中,卻感到體內虛丹隱隱發熱,那屬於桑道人的那份金丹氣息似乎忍不住就要崩裂潰散。
不過桑道人的金丹早已被稀釋成九分之一,歸無咎連忙調用他人金丹之力,將這份氣息鎮壓。
列屏陣屬心陣;煙波鎖銀橋是卻形陣。心陣,顯其真心;形陣,顯其真形。不過歸無咎料定,星月門修士此行是必定能過關的。
過了煙波鎖銀橋飛遁數十里,早聞水聲轟鳴。源頭是一處寬達數百丈的瀑布。浩浩蕩蕩的水幕明珠玉潤,破壁飛流,好似玉龍亂舞。這瀑布沖刷的水潭,名為「玉嵐湖」,正是玉嵐秘境的入口。進入秘境之人,往水底深潛千丈,自然能見到別有洞天。
玉嵐湖水別有玄機,任何監控法陣在這水中都難以生效。偏偏此湖潛流旁通幾達數千里,若有人假借前往秘境的名義,潛入曲寰島深處,余玄宗卻無從防範。
所以按理說防衛關卡有煙波鎖銀橋便足夠了;多出一道列屏陣的意義便在這裏。
歸無咎一頭扎入水潭中。甫一入水,只覺這湖水毫無冷熱質感,純白無質,似乎只是一團氣流壓縮了數百倍。轉頭一看,天空、瀑布清晰可辨,與在空中時無異。須知入水之前,這玉嵐湖可是看起來一泓深碧近墨。
穿越秘境入口的過程極快,前後不過十多個呼吸。歸無咎在觀察四周的當口,眼前灰濛濛的景色突然變
第五章 二陣穿度 九山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