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驚道「什麼歌謠?」
「季無頭,海無邊,早晚天下歸他管!」李淵沉聲說道,「這一次不用費神了吧?如果你連這句歌謠的寓意都看不透,你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這是暗指父親你的名諱麼?」李世民不是傻子,而且論及智謀文采都是上上之選,當然聽得出這句歌謠的含義,季無頭指的是一個「李」字,海無邊是「淵」的釋意,說白了就是李淵要奪天下!
「正是此意!」李淵再次起身,背着手在書房裏踱來踱去,步履節奏難掩心中的焦躁,忽然停下說道「這歌謠太過惡毒,為父本已無計可施,智雲這逆子卻在這當口殺了來護兒,這不是擺明了要造反麼?只怕咱們李家少不了也要被滿門抄斬!」
李世民立即附和道「智雲實在是太莽撞了,孩兒本待調解那少女和來護兒之間的糾紛,他卻不給孩兒機會,唉……」
李淵猛然一揮手打斷了李世民,「這時候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別說他了,你一向智謀過人,快想想,還有什麼法子渡過這個難關!」
李世民點頭應承,想了片刻後說道「父親,朝中姓李的官員可是全部被殺了?有沒有倖免此難的?」
李淵道「當然有了,只不過這些人也都被貶職了,或降職調出長安遠赴窮鄉僻壤,或貶為庶民,一樣逐出長安。」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孩兒在山東看見了李密,不知聖上可對李密有所處置?」
李密的家境也曾很是顯赫,父親李寬乃是當朝上柱國,爵位是蒲山郡公,一度掌有大隋兵力的八分之一強。
但是李密與李淵和李渾這樣的人物相比就差的太遠了,只因他父親李寬在他幼年的時候就去世了,兵權被朝廷回收分派,而他又沒能世襲爵位官職,最終只在東宮混了一個千牛備身,基本前途無亮。
前文說過,千牛備身就是後世的大內侍衛統領,尚且達不到總管的級別,手底下要權沒權,要人沒人,作為仕途的基礎是可以的,但若是上面沒人,那麼這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像李密這樣的角色,除非立下從龍大功——得到太子的賞識,還得保證太子順利登基,才有鹹魚翻身的可能。而像他現在這樣,就只能仗着祖輩父輩留下來的財產混吃等死了。
李密不差錢是肯定的,只要沒人吞沒他的家產,搶奪他家的生意,他自己也不去糟蹋,便可以坐吃山空吃到終老,但是這顯然也不太可能,財路從來都是靠實力來維護的,沒了實力財路必斷。
聽到李世民提起李密來,李淵就微微有些不悅「李密算得了什麼?一隻入不了聖上法眼的蚊蠅罷了,聖上動他幹什麼?你覺得他與為父可以相提並論麼?」
李世民連忙說道「孩兒當然知道李密的斤兩,孩兒的意思是,李密不在宮中執勤,遠走山東十幾日,居然無人過問此事,那麼父親你是否也可以遠離這風口浪尖,離開長安呢?」
「離開長安?」李淵眼睛一亮,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但隨即就皺眉道「可是為父和李密不一樣,他這樣的人即使是不告而別,最嚴重的後果也不過是得罪了太子,而為父若是想要離開長安,就得去面聖請辭。」
面聖這種事情,對李淵來說原本再簡單不過,外甥看姨夫,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去看就什麼時候去看?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身上嫌疑重大,要去見皇帝辭職,如果皇帝當面問起來「季無頭、海無邊」是怎麼回事,該當如何回答?
李世民當即想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說道「若是聖上問起這歌謠的事情,父親你不妨直接面對,說你就是為了證明這謠言的荒謬才辭去官職的,到時候無兵無權,與一介布衣何異?聖上當可放心。」
「這樣能行?」李淵有些吃不准,伴君如伴虎,這道理他比兒子的感觸可深多了。
如果皇帝真要殺你,你想憑藉一番忽悠就矇混過關是不可能的,不然那李渾是怎麼死的?李渾又不是啞巴,他不會為自己澄清麼?
要說李渾死後從家裏查抄出來的謀反證據和奢侈物品,那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人已經死了,往死人身上扣屎盆子還不是隨便扣?
「孩兒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李世民有些無奈,眼珠轉了轉又補充道「爹爹你可以先去找皇后稟明此事,讓皇后為你美言一二,然後再找聖上,但是辭官是必須的,不辭官則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