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李智雲繼續刻他的小人兒,羽李二女陪着他坐在燭光之下,張老五夫婦以及一雙兒女在床上鋪好了被褥,只等客人就寢他們才好安歇,北方農家就是這樣,不論一家幾口都睡在一張火炕上,張老五讓自己的女兒睡在炕中間,意示與羽李二女中的一個相鄰。
「尤翠翠怎樣了?」李智雲一直沒有問起尤翠翠,不是對這個女孩子有所遺忘,而是覺得羽裳並不是真正與自己貼心,便懶得承她的人情,直到最近兩人和李蓉蓉朝夕相處且又同生共死才改了態度。
羽裳答道:「她很好,傷勢已經痊癒了,還做了蕭美娘的侍女,蕭美娘對她也不錯,我說過了,就她那姿色,楊廣也不至於覬覦。」
李智雲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尤翠翠」說道:「你們都睡吧,我……」
剛說到「我」這裏,忽聽遠處響起幾聲狗吠,緊接着整個屯子裏的狗都叫了起來,此起彼伏,似乎是屯子裏來了什麼生人。
養狗是北方農家百姓的習慣,只為了看家護院,所以家家戶戶都養着數隻土狗,只養一隻的都很少,張老五家就養了三隻。
聽到狗吠,張老五夫婦的臉色同時變了,張老五的婆娘先是驚恐地問了一句:「又來了?」
張老五卻是既恐懼又有些疑惑地自語道:「不對啊!這天寒地凍的,怎麼可能打起仗來,他們沒道理再來徵兵啊!」
但旋即就問自家婆娘:「老婆,李家小老弟拿來的飛龍還有沒有?」
飯是婆娘做的,但其實不論是李智雲和張老五都很清楚婆娘留了兩隻沒做,這道理很簡單,只看菜盆里一共有幾條飛龍腿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張老五的老婆一臉尷尬地低聲道:「鍋太小,燉不下那麼多,就留了兩隻。」
張老五頓時面露喜色,欣慰道:「這樣就不怕了,多虧了李家小老弟啊,不然這一次恐怕我這兒子閨女都得被他們抓走了。」
說話間屯子裏更見嘈雜,犬吠中夾雜着人的哭喊、狗的哀鳴,想是有想咬人的狗被人殺死了,臨死前發出嗚咽。
張老五慶幸之餘又不禁憂色上臉:「李家小老弟,你快帶着你的兩個姐姐躲一躲吧?我家屋後有一個菜窖誰都不知道,你若是不嫌棄……」
如同養狗一樣,北方農家百姓家家都挖有地窖,深度通常在一丈到兩丈之間,窖口處不過兩尺見方,只容一人升降進出,窖底卻是寬廣許多,有一丈見方或不止。這種地窖冬天用來儲存蔬菜不怕凍壞,夏天儲藏食物瓜果就不致腐爛,兼且具有冰鎮效果,可以看成是天然的冰箱。
張老五擔心李智雲的兩個美得不像話的「姐姐」被高句麗人搶了,因此好心幫忙,若非他家裏現有兩隻飛龍,那麼他這一兒一女也得進入菜窖躲避。
「不用。」李智雲擺手笑道,「我就在這裏等他們,那兩隻飛龍你也不用給他們,留着一家慢慢吃就行。」
別看一路上遇見幾次高句麗的士兵自己沒有動手,那是在給羽裳面子,如今這伙高句麗人既然要往槍口上撞,那還客氣什麼?來幾個殺幾個,讓他們有來無回。
「智雲,這樣不行。」羽裳看出了李智雲的打算,立即表示反對,「這樣你會連累張大叔一家的!」
李蓉蓉也說道:「是啊,我們在這的時候當然沒事,可我們終究是要離開的啊,等我們走了,回頭高句麗人來找張大叔一家算賬怎麼辦?」
「那我就把今天進屯子的高句麗人全殺光,讓他們不知道殺人的是誰!」李智雲咬牙說道,我打擊異族侵略者難道不應該麼?
他這話一出口把張家一家四口全嚇呆了,這少年怎地如此兇狠?且不說他一個小孩子能否殺死到來的高句麗軍隊,只說這麼大的事他也敢幹?
「那也不行!」羽裳還是阻攔,「那樣你就把整個大東屯連累了,除非你把柳城附近的高句麗人全部殺光,再插上隋國的大旗,但是那樣你豈不是又要與玄菟的高句麗大軍死戰到底?你做得到麼?」
其實李智雲也知道羽裳說的是對的,只不過他對這種犯我疆土的異族人實在是憎恨無比,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之,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如果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自然不會多想,但是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力啊!
正沉吟時,只聽得人喊馬嘶之聲已經到了張家的門口,一個說漢話的聲音喊道:「老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