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少平見謝景衣盯着他瞧,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柴夫人你,乃是這開封府尹!你若是有疑問,自行去徽州問那老嬤嬤便是,何必在這裏,趁着人不在,自詡神探?」
「桌上為何不能放剪刀,咱們吃蟹之時,不都用剪刀嗎?」
謝景衣輕笑出聲,「漆大人不愧是富可敵國,可真是厲害了,二月初八還在吃蟹呢。樂筆趣 m.lebiqu.com哎呀,差點兒忘記了,那老嬤嬤在徽州……哦,按照某些人的手法,搞不好這老嬤嬤恰巧在這幾個月里,不幸遭了難了……唉……」
謝景衣說者有意,周圍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坐在上頭的黃府尹警告的看了一眼謝景衣,他不得不說,謝景衣這個人,看似廢話很多,卻沒有一句是廢話。
她這話說得,其心可誅!若是那老嬤嬤沒事,誰人都不會記得她噼里啪啦一堆話中這麼不起眼的一句;可若是那嬤嬤真的死了,那漆少平便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怎麼都洗不清了。
謝景衣對着黃府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可是深宮嬤嬤,說話埋釘子,那不是刻到嘴上的本事麼?
「老嬤嬤不在,漆大人你不是在場嗎?那麼請問,那日你們究竟有沒有吃螃蟹,桌子上有沒有放剪子?」
漆少平搖了搖頭,「記不清了,過了那麼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謝景衣笑了笑,「那麼你可還記得,你們當日,是在什麼地方用的飯?這次你可不要說,記不清了。」
漆少平遲疑了片刻,「在陳平屋子裏吃的。」
謝景衣將手背在身後,圍着漆少平轉了一圈兒,「你說得未免太過含蓄了些,準確的說,應該是在陳平的臥室里吃的。」
黃府尹一聽,那起那捲宗看了看,他能看到推官畫的現場圖,可是謝景衣看不到,她只聽了仵作說的話,便想到了這麼些。
這個孩子……沒有錯,就是孩子。雖然已經嫁人了,可說到底,她只有十來歲而已。
黃府尹突然激動了起來,他識字不是從千字文開始的,而是從三大王洗冤錄開始的,學了這麼些年,方才成了開封府尹。如果說他全靠努力,那麼眼前的這位,便是天生土長的斷案人了。
謝景衣覺察到了黃府尹熱辣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老白菜幫子,不能看着本嬤嬤美貌與智慧並存,便起了什麼壞心思!
「大家想必都注意到不尋常之處了。大家也都請客吃飯過,哪裏有人會將宴席擺在臥室里的呢?那老嬤嬤說,一進門,發現陳平躺酒桌底下死了,陳夫人吊死床榻前,柳員外在呼呼大睡。」
「這說明,他們是在同一間屋子裏的。哦,還有第五個疑點,我差點兒忘記說了」,謝景衣說着,伸出了一隻手,「這第五,柳家乃是巨富,為何柳員外身邊沒有家丁相伴?」
「沒有的話?他走路去的陳平家嗎?有的話,那麼案發之時,為何沒有出現?」
「第六,之前怎麼說來着?漆少平自己個都承認了,他在徽州的時候,是住在柳家的。那麼問題來了,他走的時候,柳員外若是不省人事,為何他不把柳員外一起帶回去呢?」
「反倒要把他扔在柳家,然後……獸性大發,殺人全家。你說呢,漆大人?」
漆少平一愣,抿着嘴不言語了。
謝景衣看了一眼黃府尹。
黃府尹啪的一聲敲響了驚堂木,「漆少平,這的確是不符合人之常情,不知道你作何解釋?」
漆少平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陡然被問,支支吾吾的,一時半會兒的不知該如何說好。
謝景衣見他不說,神色一正,「這位證人,請注意,這位嬤嬤乃是唯一的一位證人,短短的一份供詞裏,便有七個問題,那麼我可以說,這個證人,壓根兒是不可信的。」
「沒有證人,現在再說證物。請問師爺,那捲宗里,是否有對證物的詳細描述。」
師爺點了點頭,驕傲的說道,「我大陳自打三大王那會兒起,便會詳細的畫下死亡現場,所以卷宗,一式兩份,分別保存。證物自然是有記載的。」
「那就好,請問那剪刀上掛着的衣服絲,是否有血跡?柳員外的衣服上,床榻上,還有陳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