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的茂巴思帶着手下親衛充作了督戰隊,他也是打老了仗的,知道明軍的步陣若是立死陣腳是很難沖得動的,前方的谷口地形狹窄,他們壓根沒法繞後攻打明軍的側後,只能正面打呆仗。
百步的距離上,韃子馬隊裏有擅長射箭的在馬上引弓,朝着前方的黑色軍陣傾瀉箭矢,只是他們的箭矢射不穿那遮掩得嚴實的團牌,便是引弓拋射,也只是打在高家軍士卒頭戴的精鐵兜鍪上砰砰作響。
按男不花看着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上那些明軍紋絲不動,那架着的盾牌長槍好似在地上扎了根似的,最後只能強行勒馬從右側掠過。
眼見着馬隊如是沖了三波後,對面的明軍不但軍陣嚴密,鎧甲兜鍪也都精良無比,只長弓大箭抵近方能破,茂巴思只得讓自家的勇士們下馬步戰,只有拉開明軍的軍陣,他們才有取勝的機會。
「起!」
隨着高進的喊聲,始終不動的步兵軍陣動了起來,前方的刀盾兵舉了團牌開始緩緩向前推進,迎上了前方下馬衝來的韃子。
猛克什力部里的披甲勇士率先揮刀衝擊,裏面也有拿鐵骨朵這類重兵器的,一時間不斷地砸得那些人高的團牌砰砰作響,穿甲的刀盾兵們死命地頂住後,趁着對面那些韃子揮動兵器的瞬間移盾,留出給身後的殺手隊挺槍刺殺的空間。
盾牌開合間,長槍整齊劃一的刺出收回,前面就好似割麥子似的倒了一地的韃子,有人直接被扎了個透,也有人只是受了點傷。
看着部中的勇士們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倒在明軍的槍陣下,茂巴思氣得雙眼發紅,他親眼看着按男不花領着十來騎勇士驅馬試圖撞開明軍的盾牌,結果卻被那些長槍從馬背上狼狽地逼下來,然後被刺傷的馬匹反倒是向後逃竄,將他們的勇士撞翻後踩踏在地。
「殺手隊向前,刀盾手掩護!」
看着猛克什力部投入戰場的兩個百戶被徹底打亂,高進高呼起來,然後第一排的刀盾手棄了團牌,取了背上的藤牌,接着便散到兩翼,由着後面的殺手隊挺槍向前。
狹窄的地形里,最適合殺手隊的長矛攢刺,看着明軍陣形變化間毫無阻滯,瞬息間盾牌手撤到兩翼,長矛兵向前推進,茂巴思只覺得從頭頂涼到了腳底,他打的仗雖多,和明軍也不是頭回打交道,但是這樣的步兵軍陣還是頭回見到。
「撤,撤,都給我撤。」
慌亂的喊聲里,茂巴思再沒了先前的信心,這樣的步兵軍陣,在平原上他們或許還能繞後衝動陣腳,可眼下這般上去多少人都沒用。
按男不花臉色煞白,哪怕他是猛克什力部中有名的勇士,可是面對明軍殺手隊那既堅且銳的長矛,他也只能在親兵護衛下倉惶逃走,那些明軍殺手隊用的長矛,矛頭是上好的鋼火,矛身也是堅硬的木杆,他劈了幾刀都斬不斷,要不兩個親兵捨命,他早就被三四杆長矛扎個對穿,死得涼透了。
「騎兵,隨我出陣!」
看着前方的韃子節節敗退後,倒卷狂奔逃走,高進在馬上大喝起來,然後前方的殺手隊向左右分開,讓出了條通道。
雄駿的戰馬嘶鳴,奮蹄間馱着馬背上的主人追上了前方倉惶逃走的敵騎,只是片刻間,高進領着二十多騎重甲騎兵,追上了前方逃竄的韃子馬隊,而這時候兩翼的楊大眼和王斗領着騎兵貼着谷地兩側亦是向前繞上試圖截住逃竄的韃子馬隊。
按男不花伏在馬背上,看着身後當先追來的明軍主將,卻是取了弓,俯身回頭就是一箭,然後他只見那明軍主將手中長矛一撥便將箭矢擋開,接着便直奔他而來,他後面兩騎親衛,竟是被這明軍主將在馬上一矛一個刺落馬下,這等武藝嚇得他心膽俱裂。
明軍里這樣的猛將,按男不花這輩子也就是早些年跟隨王爺和諸部大軍攻打大同時遇到過,被個姓曹的將軍追着他們殺了足有十餘里,沒有勇士是那位曹將軍三合之敵,眼下這明軍主將也不差多少了。
高進左右都有夥伴遮護,他殺得性起,一連刺殺挑落五六人後,那射他暗箭的韃子身周左右再無韃子敢靠近,都是拼命打馬逃離,只想離他這個殺神越越遠越好。
隊伍後方,查乾巴拉看到這一幕也是心潮起伏,握着韁繩的手心裏全是汗水,他從沒見過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