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久歷江湖。
晁蓋說得平靜,侯君集卻已判斷出來,晁蓋是在替史進、王伯當還有那個秦瓊頂缸。
侯君集不信,卻無可奈何。晁蓋是一寨把頭,他說他知道,那就是知道。就是此事不必再說的意思。
「好!既然天王說知道,我老侯啥話不說。但是,姓王的射殺了我的走腳,天王您也知道嗎?」
晁蓋身子往前一傾,臉微微一變,又迅速恢復了常態。
走腳,是道上行話,專指那些替大鹽梟背鹽走貨的人。走腳不同於馱夫,馱夫是雇的,走腳是鹽梟的手下。
「老侯,你確定?」
侯君集招招手,外面候着的伴當進來遞上一支羽箭。
晁蓋不用細看,便知這是王伯當專用的羽箭。王伯當箭法聞名鹽池,用的羽箭,都是自己親手做的。
「什麼時候?在哪?」
「剛過了年,在東垣。」
東垣,在河東東南部,王屋山和中條山之間。那裏沒有明確歸屬哪一寨,但按規矩,王伯當也不應去那裏。
晁蓋捻着羽箭,琢磨了好久,終於抬起頭,沖侯君集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大把頭這樣說話,就是擔下事了,侯君集謝了一聲,但怨氣絲毫未減,告辭離去……
晁蓋默坐良久,終於抬起頭,叫道:「來人!」
「大把頭。」一個親信嘍囉應聲而入。
「拿我的名帖去猗氏,我要會單大當家,時間地點,按規矩辦。」
……
親信去趕去猗氏,晁蓋也離開天王寨,趕到安邑。
安邑是晁蓋的地盤,只是他很少來這裏。
一間小酒肆,僻靜的後屋。
房門一響,一個老奴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謹慎地關好了門。才躬身道:「大當家來了。」
「老王,沒外人,坐吧。少主人還好吧?」
「好着咧。讀書用心,長進很快。」
晁蓋欣慰地笑笑。「錢還夠花吧?」
「大當家每月都給那麼多。花不了呢。」
晁蓋慢慢地在屋裏踱着步,老王的頭隨着晁蓋的身子轉着。
晁蓋久久不說話,屋裏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老王預感到,晁蓋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終於。晁蓋停下腳步,重重地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轉身坐到老王對面。「太平日子,怕是不長了。」
老王身子微微一震。
「少主人,就拜託老哥了。」
「大當家,這……你……」老王有些不知所措了。
晁蓋笑笑。「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怕出意外。我和少主人的身份,只有你一個人清楚。」
「大當家放心,老奴絕不會對旁人說!」
「我當然信任你。」晁蓋說着,掏出一張絹布。「我給少主人攢了金銀,具體位置,這上面標得清楚,你收好。」
「這……」老王更糊塗了,也更慌了。捧着藏寶圖的手,抖個不停。
「你慌啥嘛,我說了,只是防止意外。」晁蓋拍拍老王的手,「拿好。以後,等天下穩定了。花錢給少主人買個官身,或者,置辦些土地,買個莊子。安安穩穩過太平日子。也算你和我對得起主人了。」
老王忍不住了,伸手抹着眼角。
「唉,這個世道,亂啊!少主人的身世,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告訴他了。」
「老奴懂、懂……」
……
晉陽城。
秦瓊派回了信使。河東發生的事情,令劉芒不安。
「不行,我得趕去河東!」劉芒做了決定。
「不可!」長孫無忌立刻表示反對。
「輔機先生,不要說了,我必須去。」
河東運鹽遭遇劫匪。可能是意外,但更可能是預謀。
損失一點鹽不是問題,但如果後續再出問題,將影響太原用鹽,將影響太原的穩定,影響到上黨攻略的執行。
而如果是有預謀的,則影響更大。
劉芒和劉伯溫都放心不下,也曾考慮急調吳用回河東。但是,河東局勢之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