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間問題,某些人是一定會拉清單的。
將來風暴有多大誰也不知道,就像誰也不知道朱家有多少財富一樣。
但可以肯定,朱家的利益越大,海軍越窮,將來風暴就會越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財富兼併積累到一定程度時總會出現再分配,就像天要下雨那麼自然……
「少爺,慕容先生來見您。」四九進來通報。
遲疑少傾,張子文還是決定見這頭笑面虎,把人請了進來。
也沒茶水招待,張子文直接道:「你來幹什麼?」
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教養和禮儀是誰指導的,慕容先生想着,卻保持微笑道:「這幾日沒看到海軍的長龍隊伍送礦石進蘇州,一打聽,聽說好不容易盈利了,又因為礦石價格臨時下調陷入難關了?」
張子文點頭:「有這事,所以呢?」
慕容先生道:「記得上次聚會,都還有不少人提及海軍的願景和錫礦云云,世事變化真快啊,一轉眼又這樣了。在下記得當時承諾了若海軍有困難,可以找我談談?」
張子文道:「我也記得,當時我說什麼時候和你談,就證明我走投無路了。」
慕容先生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注視張子文少傾:「大人現在還有路走?」
張子文道:「你有沒有聽過: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沒聽過,但理解這概念。」
慕容先生心裏不悅,結合傳言,聽說現在李曉蘭的礦石也沒送進蘇州了。
銀號最忌諱最討厭這些形成同盟抱團取暖的人,因為他們真能添亂。換一般時候同盟都不鐵,容易分化,容易打擊。但麻煩的是,對待張子文和李曉蘭不能用普通手段和方式對待。
「在下沒猜錯的話,大人應該想對抗整個蘇州體系,把礦石送南京吧?」慕容先生明人不說暗話的樣子。
「是的,反正這不會是秘密,我有這打算。」張子文道。
慕容先生心中冷笑,無法理解這白痴的生意經,不過仍舊維持着微笑道,「大人這思路真是……往返一趟南京再快也要七日,投入如此多的人力物力,面對如此多的不確定因素,大人覺得賣往南京比蘇州划算?須知做生意可不是賭氣?」
「你對力量一無所知,你最大的問題是太會做生意,導致所有一切你都當做生意看待,這就是瓶頸和毛病所在。」張子文道。
慕容先生心中惱火,卻仍舊笑眯眯的道:「其實從個人感情,在下不願意現在來見大人。無奈心中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另外劉知州現在不方便和你說話,他找在下談過話,要求給你們一條活路。於是哪怕知道你不會答應,我還得耐着性子過來,最後給海事局一次機會:現在銀號仍舊願意以成本價的一點五倍接手海事局名下礦井,順便,再談談關於被海事局扣下的銀礦?」
「倘若再次錯過,加之你聯合李曉蘭搞同盟威逼蘇州,在下以後都不會出價了。而蘇州也會重新評估對海事局的立場。」
慕容先生深吸一口氣。
張子文搖頭,「都到了現在,所有人的立場自始至終沒變過,你覺得我會妥協?」
慕容先生眼裏閃過一絲輕蔑,呵呵笑道:「大人不知道和蘇州牛扭着來的後遺症,大人也不知道走南京的難點,看似大人更不在乎以最快速度破產關門,不在乎你小張銀號投資者的錢打水漂,不在乎你父親的尷尬和政治前景,還不在乎你盟友李曉蘭的下場。街頭巷尾傳言中,現在不少人管您叫敗家子老賴,看來還真是……」
他故意不說完。
張子文實在沒功夫對應他這些口水挑釁,不在意的擺手:「是的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反正我就這德行。」
慕容先生大怒,作為一個縱橫東南商界四十年的大佬,無往不利,州級官員都要給面子。因姑蘇銀號「養」了一大群基層現管,且可以輕易左右一個州的民生政績,可以輕易讓三年任期就走的州老爺灰頭土臉。
現在,更因有帶軍進蘇杭的朱家父子扶持,基本上是站在巔峰的姿態看人的。
卻就因這黃口小兒帶着一群丘八進蘇州,短期內就壞了所有規矩。
處處示好他看不見,給了他極大好處、讓他止盈離場他不願意,像是要一條路走到黑、要一把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