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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羽低頭沉思半晌,像是終於想開了。聳肩微笑,忽聽蘇暖暖輕聲道:「怎麼個成全法兒?你不會是……還想死吧?為什麼啊?東樓對你不是挺好的嗎?我聽他那話里意思,簡直就恨不能把心剖出來給你看。」
「他那是騙我的了,沒想到竟會連你也騙過去。」陸風羽呵呵一笑,站起身伸個懶腰:「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不是說要做佛跳牆嗎?我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哦……看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份兒上,可以允許我旁觀一下嗎?」
蘇暖暖真是被陸風羽的思維給搞崩潰了,曾經多狡詐陰險的一個人啊?怎麼如今眼睛就跟糊了牛屎一樣,蘇東樓對他的好就是看不見呢?認定了吃完這頓飯就得死,這特麼是什麼邏輯啊?不行,不弄明白了她堅決不能做這頓飯。
聽到蘇暖暖的要求,陸風羽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事兒和你又沒關係,為什麼非要這樣較真兒呢?」
「我就較真兒了,我就想嘗試了解一下你這腦迴路,我就想看看你這條曾經的毒蛇是被害妄想還是證據確鑿?」
蘇暖暖豪氣干雲地叫,這裏陸風羽拗不過她,嘆了口氣,面上終於有了些悵然。他慢慢坐下來,微垂了頭,將雙手籠在衣袖中,中秋的天氣不算涼,但這些年他跟着蘇東樓走南闖北,精神越來越差,所以連身子骨都十分脆弱怕冷了。
「夫人還記得嗎?當年在竹樓里,蘇東樓他是怎麼說的?」
蘇暖暖努力地回憶啊回憶,最後還是沒回憶起來:十年了啊,她要是還對蘇東樓一句話念念不忘,估計早被段庭軒釋放出的酸味兒給酸死了。
「他說過,他要玩我幾年,反正我是個滿肚子壞水兒的傢伙,他不用背良心債,等到玩夠了,估摸着我也是半死不活。到那時,病死也好餓死也好,也算是我的報應。」
「啊!」
蘇暖暖驚叫一聲。陸風羽一說這話,她就想起來了。當日為了這話,自己好像還說過蘇東樓渣來的,還說總有他後悔的一天,沒想到這一天竟然真的到來了。
當下便瞪大眼睛,喃喃道:「可……可那只是一時氣話吧?你怎麼會當真呢?」
「當然當真了。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裏。所以最開始,我是想死守着這顆心的。後來有一天,他氣急了,就和我說,不會讓我輕易去死,就算要死,也得他得到我這顆心再死。」
陸風羽說到這裏,便微微一笑,輕聲道:「夫人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呢?蘇東樓這個人是最好強的,他答應過要帶我來吃你親手做的佛跳牆。他果然就帶我來了。所以他說要得到我的心再叫我死,也會說到做到。」
說到這裏,他忽地傲然一笑,淡淡道:「不過等我死了,你告訴他,若不是這兩年我心灰意冷,厭煩了這個遊戲,我是絕不會讓他看出我真正心意的。我若鐵了心偽裝對他沒動心的樣子,我可以活到七老八十。只不過……唉!我許是老了,過了不惑之年。所以心軟了,我想着他總算還是風華正茂,何苦要拽着他一輩子?不如早些了結他的心愿,他還有機會娶妻生子。我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本該早就死了,是因為他,才能苟活這麼多年,總算這些年來他對我也不錯……」
蘇暖暖怔怔看着陸風羽,她已經完全無語了:戀愛中的人智商是負數,果然這是一條鐵律嗎?就連陰險聰明如陸大boss。竟然也逃脫不了這條鐵律的制裁,讓他在愛上蘇東樓後變成了一個疑神疑鬼的大笨蛋。
不過,似乎不全是陸風羽的原因啊。
陸風羽還在絮絮念着,不過聲音越來越低。就在此時,只聽房門「咚」的一聲被撞開,蘇暖暖扭頭一看,就見蘇東樓一臉激動地站在門口,他身後站着一臉懵懂的小侯爺。
這一下大奶奶可有出氣的地方了,跳下椅子戳着蘇東樓的額頭叫道:「該!活該!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裝讓你裝,這下好,遭雷劈了吧?」
蘇東樓哭喪着臉,弱弱叫道:「表嫂不要戳了,疼得很。我……我哪想到他記性這麼好,竟會把那句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