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快完蛋了唄。」
雖然說的是自己仇人撲街這種喜事,但她的臉上卻並無半點喜色,反而有些憂慮之色:「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接下來說不定又是一番戰國亂世,也不知道要廝殺多少年,才能再次殺出一個天下統一來……這街上的行人,這些大大小小的店鋪,有幾個能活到那個時候?」
她搖搖頭,很是蕭瑟地說:「文二曾寫詩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趙大批評說『興總歸比亡好,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然後文二反問『你願意當狗活着,還是願意當人死去』,趙大無言以對。我當時也覺得文二說得有道理,可現在回頭看,其實對於斗升小民來說,與其當人死去,或許還真是當狗活着比較幸福吧?」
潘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畢靈空喟嘆許久,神情一肅,說:「但就算如此,我也要努力與大夏皇朝為敵,為儒門復仇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天經地義的。就算會死很多的人,就算要殃及無辜禍害蒼生,那也是因為大夏皇朝自己不肯贖罪,錯在它,不在我!」
潘龍點頭:「如果因為會禍害蒼生就放過惡棍,那只會讓後來者有樣學樣。所以無論代價多大,都一定要將邪惡消滅,唯有如此,才能震懾後來者——就像是盜匪挾持人質,決不可跟他們妥協,哪怕是會連累人質,都一定要將盜匪抓住!」
「嗯,你年紀雖然不大,見識卻不差。」畢靈空滿意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是非善惡,遠比生死更加重要。所以君子有捨生取義,無舍義求生。因為只有『義』才能指導眾生向着正確的方向前進,對『義』的破壞和抹煞,是世界上最大的罪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潘龍就在城鎮裏面修煉「從心所欲」,又是好幾個月的時間,漸漸都要入夏,他才總算是學有所成,能夠快速地將「真我」展現,並且能夠在展現之後再順利收回,不至於淪入物化。
「到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畢靈空說,「接下來就是慢慢積累,等你積累足夠了,才能學習別的後續的東西。」
潘龍點頭,問:「你要走了?」
「是啊,我本世間逍遙客,身若浮萍寄紅塵。這麼多年來,我很少停留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個月的。這次專門留下這麼久,為的是教你一點東西。現在你學得差不多了,我當然就要離開,恢復過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潘龍猶豫了一下,問:「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
「誰知道呢?」畢靈空笑了,「也許三五天,也許三五個月,也許三五年,也許幾十年……也許——」
「幾十年也沒關係。」潘龍打斷了她的話,「沒準我學得很快,過個幾年就把從心所欲學到家了,到時候我還要找你學更多的儒門神通呢。」
畢靈空微微一笑:「好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很高興的。」
說着,她縱身一躍,化作一隻有紅色羽毛的小鳥,展開翅膀,很快就飛遠了。
潘龍站在原地,看着她飄然遠去,久久駐足。
直到她的身影已經遠到完全看不到,他才轉身向着另外一邊走去。
紅塵漫漫,要走的路還有很長,要做的事情也還有很多。只要大家都能安好,將來自然有江湖再見的一天。
不過……在那之前,他可要做出點成績來才行。
否則,大家江湖再見,自己還是個無名小卒,豈不是丟了「義烏傳人」的面子?
「義烏傳人……聽起來像是個做小商品生意的二道販子……」潘龍低聲嘀咕着,自己卻忍不住笑了。
「接下來……去哪裏呢?」
思考了好一段時間,潘龍突然心頭一動。
「算算時間,現在去通天江的話,或許正好可以趕上尋寶?」
當初巨鯨幫的任風濤曾經跟他談起過,通天江上有一個寶藏,那寶藏每到夏至這天,就可能會開啟。而自己從爺爺那裏得到的玉佩,很可能跟這寶藏有所關聯。
「記得當初離家的時候,爺爺曾說,讓我以『尋寶』作為藉口。當時的隨口戲言,或許就是冥冥之中命運的暗示吧?」
他如此考慮,打定了主意。
雖然放了任風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