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這天,潘龍終究還是吃到了臘八粥。
只是,送臘八粥給他的並不是翠姑,而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劍光。
那是道門術者常用的飛劍之術。飛劍既可以用來作戰,也可以用來趕路,當然也可以拿來送快遞。
只是……潘龍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拿飛劍來送快遞的。
當時他正以「白虎星」的身份在指導鄭雙練武,鄭雙自從服用了他炮製的冰火行氣湯之後,內力修為天天都在精進,短短一個月不到,內力修為已經不亞於那些苦練十多年的尋常江湖客。
或者可以換個角度來說,潘龍當年初出江湖的時候,內力還不如現在的鄭雙呢。
看到徒弟進步這麼快,潘龍欣慰之餘,也有些感慨。
七年之前,自己也不過就這樣的實力罷了——嚴格來說可能還不如鄭雙,畢竟鄭雙那把刀上的功夫着實稱得上是練到了家,近身作戰,就算先天高手都可能死在他迎面幾刀之下。
但僅僅短短的七年之後,自己只用了一個多月,就把一個不懂武功的中年人,培養成了在江湖上也稱得一把好手的人物了。
這些年,他的進步的確是大。若是將他這些年的經歷記下來,倒是也能寫成江湖話本,讓說書先生去講講故事了。
……哦,大概不行,這麼明明白白講反賊故事,說書先生可能要糟糕。
(今年過年要不要回一趟家呢?反正文超幫我把可能被九州大陣逮住的隱患給解除了,現在回去應該也沒問題了吧?)
(今天已經是臘月初八,想要回家的話,現在就要動身了。)
(潘龍這個身份倒是沒問題,回老家嘛,對誰都能交代得過去。只是白虎星這個身份,連着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不出現,破綻太大了。)
(跟老師那邊聯繫一下,請她幫我安排一下,讓白虎星在過年的時候出現在雲州?)
就在他暗暗琢磨之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化作一把金紅色的短劍,浮在他的面前。
短劍上,掛着一枚小小的玉符。
潘龍並沒見過這柄劍,但那玉符上他卻是認得的——那是他在畢靈空指導下自製儲物道具的失敗品,只相當於一個小包裹不說,還沒有保質能力,因為玉符裏面的溫度不低,東西放久了就會腐爛變質。
從劍上摘下玉符,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柄短劍就化作一刀流光沖天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符裏面,是一鍋熱騰騰的八寶粥,還有一張紙。
紙上寫道:今天路過冀州,發現有飯館在賣臘八粥,才想起來你似乎也有煮臘八粥的習慣。給你捎上一份,看看冀州臘八粥合不合你的口味。
後面沒有署名,但看那桀驁囂張的字跡,潘龍就知道作者是誰了。
「老師今天看來喝得不少啊,怕是沒準備下酒菜,否則不該醉成這樣。」他自言自語。
畢靈空這個人很有趣,她有兩套截然不同的書法。正常情況下,她的書法平穩端正,一副正人君子的作風,不愧是儒門傳人。但如果她喝多了,有點醉了,書法就會變得狂放不羈,一筆一划都張牙舞爪,氣勢十足。
潘龍覺得,她喝醉之後的書法,才是「天下第一妖神」的氣度,至於平時的書法,可能只是單純的習慣,並不能體現她真正的內心。
畢靈空酒量不佳,所以並不怎么喝酒。潘龍跟着她學藝兩年多,只見她醉過一次。
那次是端午節,他們去看苗鄉蠱師出蠱,那蠱師挖出十二個罈子,結果裏面全都是死蟲子,沒有哪怕一個罈子裏面有活物,可謂是徹底失敗。
畢靈空當時提着個酒葫蘆,看得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喝酒,結果就喝醉了。
她喝醉了之後就撒酒瘋,踩着一流火光衝上了天,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只見天上一黑,卻是提着一隻如同小山一般龐大的野豬回來了。
「介豬不差,切了熏肉,可以吃三個月。」她如此說道。
那野豬頓時眼淚流得跟兩條小溪似的,鬼哭狼嚎地大叫:「義烏大神,小畜我自幼不曾閹割,活了六百多年,肉都是腥臊的,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