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達不是個有骨氣的人。
雖然他在訓練暗衛的時候,整天宣傳什麼忠君報國、粉身碎骨之類,但潘龍只捏斷了他一截手指,他就慫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被潘龍抓住逼供的時候,他斷掉的那一截小拇指還在疼。
所以他很爽快地交代了,沒有半點掩飾。
按照他的說法,他當時受了刑部侍郎錢長寬的委託,處理一些刑部積案。那些案子都是巡風使們留下的黑料,掛在刑部已經十幾年甚至更久。這次刑部打算好好清理一番,給受害人們伸張一下正義。
說到「伸張正義」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向楊安,這女人冷笑一聲,滿臉不屑。
很顯然,她並不需要伸張這個「正義」。
趙賢達負責的,就是處理類似楊安這種情況。
他來到襄平城,找到了楊安,用大自在天王咒控制楊安,讓她去酒樓罵得商滿開不了口,然後又去相對冷清的知府衙門自殺。
之所以選擇知府衙門,為的就是避免遇到真人宗師。
幽州衙門(幽州侯和刺史都在這裏辦公)有真人坐鎮,襄平縣衙人多眼雜,時不時就有三教九流的奇人異士出沒,相對來說,平均幾天才開張一次的知府衙門最適合搞事。
「沒別的了?」楊安一直冷笑,等他說完,才問,「就這些?」
趙賢達愣了一下,回答:「沒了。」
楊安二話不說,跳起來從身邊棺材裏抽出墊在腦袋下面的木枕,砰的一下抽在他的臉上。
也虧得這女人剛剛復活,身體虛弱沒什麼力氣,否則這一下猝不及防,趙賢達怕是要被直接打死。
他的真氣被潘龍封了,又不是打磨肉身的武者,現在身體比一般中年人壯實不到哪裏去。
就這樣,這位陳國公也被一下打翻在地,臉上一個鮮紅的印痕,鼻孔嘴巴裏面都是血。
一下抽倒趙賢達,楊安大笑兩聲,扔掉木枕,向潘龍行了個禮:「對不住啦神仙,我實在是忍不住。」
潘龍笑了笑,問:「本來你若是不動手,他必定要賠償很多。但你砸了他這一下,賠償可就縮水了。」
楊安若無其事地說:「錢嘛,少一點也沒什麼。但這個面子,我是一定要爭的!」
她又斜着眼睛看向商滿:「九爺尚且念念不忘要面子,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我難道還不如他嗎?」
商滿偏過頭去,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好反駁。
他總覺得自己要是敢回口,這潑辣女人怕是會說得更加難聽。
到時候,他面子可能丟得更多。
他感覺這楊安不愧是楊賀那廝的女兒,在惹人恨這一點上,深得乃父真傳!
金知府讓書錄將雙方口供記錄下來,此刻拿給雙方過目,確認無誤之後簽字畫押,此案便算是了結。
接下來自然是將陳國公趙賢達收押,準備押送神都,交給宗人府問罪。
從此以後,再沒人能用那樁陳年舊案找商滿的麻煩。
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過去,就此徹底告別。
直到這時,知府衙門門口那人山人海的人群,才漸漸喧鬧起來。
剛才潘龍出手起死回生的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抓了一個堂堂國公爺來問罪,這事情也極為震撼。
所以大家一直只是看着,別說討論喧譁,就連大氣也不敢多喘。
直到現在塵埃落定,大家才鬆了口氣,討論起來。
他們討論的內容,自然是「仙佛神通,恐怖如斯」這些。
至於趙賢達的案子……誰都知道,有些話是只能私下討論,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說的。
朝廷辦不了仙佛,還辦不了你?
潘龍沒有理會眾人的喧譁討論,和知府衙門的人一起押着趙賢達進了牢房。
商滿的案子已經了結,但趙賢達參與的另外幾樁案子,卻還要處理。
他也並不方便帶着趙賢達到處跑,就讓趙賢達錄了口供,一一簽字畫押,到時候用作證據就行。
有這份證據,那些被趙賢達坑害的巡風使們便可以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