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明亮,太陽升起來了。
不管這一夜有多少悲傷和恐怖,太陽總會升起,日子總還是要過。
魏瑪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這裏。
這次的收穫不少,足夠他們過幾年安穩日子了。
至於幾年之後……在這個時代,朝不保夕才是常態,能夠安安穩穩過幾年,還有什麼可不知足的?
他們告訴潘龍,很歡迎「諾曼」去他們家作客。約瑟還用炭條在布上畫了一張地圖,告訴他路上該怎麼走。
儘管那地圖很簡陋,但起碼路上的重要標識都註明了,相信對照着地圖,應該不難找到他們所住的城鎮。
「你們沒考慮過離開阿美利王國嗎?」潘龍問,「按照你們的說法,災厄似乎只在這裏爆發吧?」
「當然考慮過,可周圍各國都封鎖邊境了。」約瑟嘆道,「誰也不希望災厄在自己家裏爆發啊!」
潘龍目送他們漸漸遠去,回頭把那些寶石挖個了坑埋在地下,然後又進了富人區。
他在發現那批有問題的首飾的屋子裏面翻找,發現了不止一處人和觸手戰鬥的痕跡,但本該存在於這裏的至少一個災厄,卻完全不見蹤跡。
按說這批首飾被刻意留下,應該是屋子的主人意識到了它們有問題。最大的可能,當然就是女主人佩戴着它的時候,變成了災厄。
那個災厄應該還存在,但哪裏去了呢?
他思考了一會兒,打開了通往花園的門。
花園裏面的植物枝繁葉茂,主人的消失對它們毫無影響。相反,二十年沒人修剪,讓它們生長得越發茂盛,無數的枝條挨挨擠擠,幾乎完全遮住了陽光。
潘龍並沒有貿貿然走進去,而是先仔細觀察了一番。
這個花園果然有問題!
按說只要是樹木茂盛的地方,就該有鳥獸蛇蟲之類出沒。比方說城外就是如此。
但在這個花園裏面,明明植物茂盛到令人驚嘆的地步,可卻看不到半點鳥獸的蹤跡,甚至連一隻螞蟻都找不到。
「是有什麼東西把它們都嚇跑了呢?還是乾脆就被那東西都給吃光了?」潘龍自言自語,思考了一會兒,轉頭離開了這間屋子。
他回到城外的曠野,沒費什麼力氣,就抓住了一隻野鼠。
那老鼠長得頗為肥大,一看就知道這些年沒少吃田裏的出產。
「你安安穩穩吃了好幾年的莊稼,現在也該回饋一下社會了。」潘龍笑着對它說。
老鼠自然不可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看他的笑容,誰都能感覺到那深沉的惡意。
這就像是某個養殖戶家裏的竹鼠,就算不懂人語,不明白「這隻竹鼠看起來有點憂鬱/不肯吃/太能吃/打架/不生孩子/感冒/中暑/沒精神……」等一系列藉口,至少拎着自己的那人臉上的笑容,它是必定看得懂的。
潘龍提着它回到別墅裏面,徑直來到後門口。
還沒到花園,那老鼠已經發狂地掙紮起來,發出悽慘的叫聲,就像是被貓咬住了一樣。
潘龍大致可以理解它的心情,但……搞科學的人,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所以,儘管它很不願意,還是只能請它為科研獻身。
打開後門,潘龍手一揮,這隻老鼠就被他扔進了花園,正落在一棵樹下。
老鼠發出瘋狂的叫聲,拼命地朝着他這邊跑過來,那奔跑的速度——如果老鼠也搞奧運會的話,沒準它能打破鼠界的世界紀錄。
但這並沒有用,它才跑了不到兩米,一條藤蔓就猛地從它身邊的地下伸出來,直接纏住了它。
那條藤蔓通體灰紅,顏色就像是稀薄的血液和灰塵摻雜,它一旦纏住老鼠,立刻長出無數的尖刺,刺進了老鼠的身體裏面。
老鼠發出悽厲的尖叫,可只是一兩秒鐘就戛然而止。
藤蔓越纏越多,將老鼠完全包裹在裏面,而且還在不斷收緊,裏面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響。
但是,沒有哪怕一滴血流出來。
過了片刻,藤蔓重新縮回地下,地上只剩下少許灰色的毛,證明這隻老鼠曾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