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用眼角餘光掃了下褚明沖,然後湊到王守業身邊,悄聲道:「但這些都是關於吳景忠、陳彥彬等人的,與這褚明沖並無太大干係。」
的確。
褚明沖除了和陳彥彬密謀,想要拿嚴鴻亟當槍使,來對付王守業之外,在這事兒上基本沒什麼私心。
但王守業心裏有鬼,又不願意深究此事,
而他既然裝作並不知情,褚明沖、陳艷冰等人,自也不會傻到主動暴露。
如此一來,至少從表面上看,褚明沖只不過是適逢其會,受了牽連而已。
可總不能他就這麼全身而退吧?
王守業略一思量,當下吩咐道:「再加一條,吳景忠、陳彥彬、褚明沖等人蓄意欺瞞朝廷,致使異寶蒙塵。」
頓了頓,又悄聲補充道:「你把那人面魚唇珠的效果,描繪的再仔細些,然後儘量往修道煉丹上靠。」
葛長風聞言心下就是一凜。
此計何其毒也?!
誰不知當今聖上,最在意就是這修道煉丹的事兒?
單憑這一條罪名,無論最後案子交到誰手上,也絕不敢輕縱了褚明沖。
葛長風推人及己,心下登時膽寒不已。
於是暗暗決定,等這案子了解之後,一頂要設法同王守業解開『誤會』。
萬幸啊~
他之前並沒有像高世良那樣,公開貶斥王百戶,所以還有轉圜的餘地。
葛長風心下如此慶幸着,再看高世良時,就愈發覺的對方蠢笨如豬。
這時忽又聽王守業吩咐道:「柳大哥,勞煩你去打聽打聽,看這次受舍利影響的人數,是不是已經統計出來了——如果已經統計好了,就抄一份名單回來。」
………………
北鎮撫司,前院偏廳。
成國公朱希忠沉着臉坐在主位上,已經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他不開口,旁人自也不敢貿然發聲,因此這偏廳里雖然座無虛席,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叩叩叩~
忽然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鎮撫使毛宗旺看了看朱希忠的臉色,這才揚聲應道:「什麼事?」
就聽來人隔門稟報道:「人面魚已經被佛光舍利毀了,只餘下兩具骸骨。」
「什麼?!」
毛宗旺霍然起身:「你們查清楚了?不會被誰給掉包了吧?」
「回稟大人,那魚骨生的極其古怪,短時間內應該難以偽造。」
毛宗旺面色一苦,又緩緩的坐了回去。
李慕白做了成國公的幕僚後,毛宗旺就聽說了人面魚的事兒。
但當時他只以為是個害人的邪物,想着留在吳景忠手上,做個罪證也是極好的,因此就沒有深究。
直到方才聽人稟報,才知道這東西竟還有強身健體、祛病消災、延年益壽的功效。
當時毛宗旺就後悔不迭,恨不能立刻奪了來,再與陳國公一起進獻給嘉靖皇帝。
哪成想還沒盤算好怎麼動手呢,竟然就又傳來如此噩耗。
「哼!」
朱希忠也忍不住冷哼一聲,責備道:「早叫你用心些,你偏要欲擒故縱。」
毛宗旺急忙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躬身道:「大人,卑職……」
「行了。」
朱希忠卻不想聽他囉嗦,擺擺手示意他坐回去,又揚聲問道:「還有何事?」
「回稟國公,東廠的人還想抄錄一份,咱們剛剛統計出來的損失清單。」
「白日做夢!」
毛宗旺第三次躥了起來,破口罵道:「連個百戶都還不是的東西,就想在我北鎮撫司吆五喝六?我……」
「坐下說話。」
朱希忠橫了他一眼,毛宗旺才又悻悻的坐了回去,嘴裏卻兀自道:「國公,東廠的人分明是想趁機坐大,像以前那樣爬到咱們頭上去——這事兒可千萬姑息不得!」
「那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
朱希忠垂頭打量着手裏的茶盞,面無表情的反問:「難道要把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