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手段,是長久以來經歷過一次次考驗的,眼光同當初的他不可同日而語,自有一分自信在,神通層次如何已經能有一個較為準確的判斷。雖然他沒有見過真正的「入夢之術」,沒法有準確比較,但就從傳聞層面而論,自覺應該也不離十。
而且計緣也不是真的就沒有任何可比較的對象,比如當初見識過老龍的「蜃形」,就可以參考參考。
如「游夢」這般神通妙法,絕非是簡單的元神出竅,而是等同於「入夢」異術甚至可能凌駕於「入夢」異術之上的妙法。
實際上此刻計緣肉身元神具坐於一處,甚至氣相也沒有絲毫變化,所出遊的好似僅僅是一股神念,卻又絕非如此。
真身之處感應猶在,能識細微之聲,能受清風吹拂,而出遊之念明明虛無縹緲,卻亦能感受四方變化,尤其奇特的是,「遠方的計緣」甚至能感受到自身神通和青藤仙劍,明明青藤劍還懸於真身背後,但仿佛只要他願意,此刻便能拔劍。
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以至於計緣有些躍躍欲試,在遊覽了小半個京畿府城之後,計緣終於忍不住游夢沖天,到達高空之後,心中存思青藤劍,計緣並未回頭,以右手探向身後,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在手心處升起。
「錚——」
虛無之中劍光閃現。
啵~
猶如一個泡沫破碎,一劍還未抽出,計緣這一縷游夢之意就直接碎裂消散……
「呼……」
小巷屋後的牆角,計緣長舒出一口氣,睜開眼看看四周,再伸手揉了揉額頭,他計某人如今的心神之力可絕對算得上是挺恐怖的了,結果這麼一處還覺得略有頭痛,可見剛剛拔劍一半也不是能隨便鬧着玩的。
即便如此,計緣還是很高興,頭還是照揉,嘴角也揚着笑容,若非場合不合適,說不定會放聲大笑幾聲。
青藤劍顯出身形,慢慢飛到計緣身前,在夜風中拂動飛舞幾圈,似乎有些疑惑剛剛發生的事情,明明自己一直陪在主人身邊,明明主人都沒有動過,為什麼剛剛會有種順應主人之意隨之出鞘的感覺呢,可明明自己的劍刃也沒出鞘啊。
「哈哈哈哈哈……」
看到青藤劍這幅樣子,自己也還沒完全弄明白的計緣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抓住青藤劍,定睛細看劍鞘上的文字和纏劍青藤,細撫過後才鬆手,由得青藤劍四處飛舞一陣才回到身後。
不過經過這麼一處,計緣這回是真的有些累了,依然維持剛才姿勢,不出幾息時間之後就已經抵膝枕首而眠。
……
「嘩啦啦啦啦……」
五更天之後,京畿府開始下起雨來,不是什麼瓢潑大雨,但這綿綿春雨也不算小,更不會如同雷陣雨一般,下一會就自己散去,而是一下就到了天明都沒有停下的趨勢。
計緣依然在檐下牆角睡着,外側儘是雨水,檐外的石板地面也早已經到處是細流,飄落的雨滴和濺起的雨水都偶有打在計緣身上,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天已經亮了,計緣卻還沒醒,這時候,背後有響動聲傳來。
「吱呀~」一聲,這戶人家的後門被從內打開,一個男子端着一盆渾濁的水,站在門口朝外用力一潑,將洗臉水潑到了後門外,正要關門時餘光瞥見了門外牆角。
「嗯?」
男子探出半個身子細看,見一個灰色衣衫好似儒士男子靠牆坐在屋檐下的角落,一旁就是大雨和地面的積水,半個身子都已經被沾濕了。
「當家的,怎麼了?」
聽到裏頭妻子的聲音,男子這才反應過來。
「哦,這,咱們家屋後坐着個人。」
「啊?叫花子?」
妻子也走到後門,男人讓開一些,容自己妻子出來看看。
「看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個叫花子……」
「哎呀,他都被淋濕了!」
猶豫一下之後,男子將臉盆交給妻子,隨後小心走到計緣身邊,見胸口偶有起伏,該是呼吸未絕,便放心拍了拍計緣的肩膀。
「先生,先生!醒醒,先生醒醒!」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