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李昂掏出一把鑰匙,要遞給沈君婥。
「哥,這是什麼?」
沈君婥疑惑。
「長這麼大,哥沒有送過你什麼禮物,今天就一次補齊。」
李昂笑了笑:
「是這間辦公室的鑰匙,從此以後,你便是這棟大廈的主人。」
沈君婥捂着嘴巴。
又開始哭。
「哥,我這麼不懂事,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這樣的妹妹,真的值得嗎?」
李昂正色道:
「君婥,當初義父和義母,把我從孤兒院接到家裏,待我如親生兒子,供我吃穿用度,更是教會我做人的道理。他們又何曾想過,值得不值得?」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提這個。」
「可是——」
沈君婥還是過不去心中的坎兒。
李昂說道:
「你若真的對我有愧疚,那就好好努力吧。你哥我畢竟是個軍人,我的使命是在戰場上保家衛國,早晚我也是要離開蜀郡回北境的。」
「義父理想中的王國,哥哥只能打個地基。剩下的事情,就得交給你。」
沈君婥遲疑道:
「哥……我……我真的有這個能力麼?」
李昂鄭重道:
「君婥,你可別忘了,你是沈蒼生的女兒。你當然有。」
「我……我盡力。」
沈君婥咬了咬嘴唇,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接過李昂遞給來的那把鑰匙。
鑰匙很輕。
她卻覺千鈞之重。
「妹妹,以後我們兩兄妹,無論做什麼,都要緊緊記得,義父在天上看着我們。」
李昂遙望下方沈蒼生正在立起來的雕像,目光悠遠,聲音蒼涼。
……
又是幾日過去。
這幾天,李昂基本都待在書房。
把《資治通鑑》看完了第四遍,又讀了本前朝蔣捷的詞錄,其中有首《虞美人》,李昂甚為喜歡。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人這一生,每到一個階段,經歷同樣的事情,心緒總是不同的。
他看書時,商紅葉都會待在左右,眉眼溫柔,給他煮茶。
這位天策府的女特務頭子,也只有李昂面前,才是那個松花釀酒、素手烹茶的大家閨秀。
外面下着雪,書房開着暖氣。
李昂端起茶,淺淺飲了一口,問身邊紅衣佳人道:
「外面的雪停了沒有?」
商紅葉拉開窗簾,往樓下掃了一眼:
「差不多快了吧。」
李昂伸了個懶腰,眉眼慵懶到極點:
「今年蜀郡這天景可真是奇怪,從前一年都難得下一場雪,今年已經下了好多場。」
又飲了口茶,差不多見底,商紅葉便拿起茶壺,探着身子,給他斟了半杯。
書房開着暖氣,所以她穿得並不算多。
這一探身,便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
李昂無意間便看到了,鼻翼闔動,又聞到一股若有若無、浮動着的暗香。
他忽然覺得,此刻的她,像極書裏面描述的、那種紅袖添香、素手斟茶的絕代佳人。
心中竟是有些從未有過、難以言喻的感覺。
「看什麼呢?」
商紅葉察覺了,臉頰緋紅,嗔了李昂一眼。
「沒……我就是在想,那天你跳的那支舞。」
李昂露出回味的笑意。
「我瞎跳的,跳得不好,讓先生見笑了?」
「哪有,你跳的非常非常好看。」
「真的?」
商紅葉眨巴下大眼睛。
「真的。」
「那以後先生若想看,紅葉……便跳給你一個人好了。」
她壓低聲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