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是不以為意,笑問道:「此後你又是怎麼做的?」
「什麼此後?」郭淡錯愕道。
姜應鱗道:「你是如何處理那些抱着你大腿哭的人?」
「我!」
郭淡目光閃爍了幾下,道:「我當時只是路過遇到,順便問了幾句,那可不歸我管,具體是官兵負責,這你得問童千戶去。」
他什麼都不管,就是不想負責。
姜應鱗又問道:「緝拿和遣送這可以說是官兵職權,但是收稅是不是你的權力?」
郭淡謹慎道:「是的。」
姜應鱗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衛輝府有許多非法入境得外來人,你收的稅,一部分是他們交的。」
根據制度而言,不僅是明朝,古代任何一個朝代,百姓要出縣,都是要辦理手續的,不是說出就能出的,不說現實是怎樣,根據法律而言,不辦手續出門的,就是非法入境。
郭淡道:「我知道有那麼一些非法入境的人,我也找過童千戶談過此事,但是他們也攔不住,至於這稅收有沒有,這我不清楚,我只是定下稅收的規矩,是他們自己交稅。」
姜應鱗又問道:「那你認為這其中有沒有?還是說派人去查也不查出。」
後半句明顯就是威脅,你要說沒有,我就去查查。
郭淡道:「我認為應該有。」
姜應鱗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讓當地百姓的過得好,就是你可以違反制度的理由嗎?若是如此的話,那人人違反制度,都可以說是為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就不用判他們有罪。
就拿衛輝府來說,以衛輝府目前每年種得的糧食,是難以滿足衛輝府如今的人口,你們只能去其它州縣購買,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一旦將糧食買走了,這勢必會導致其它州縣的糧食減少,那麼當地百姓可能就會因為買不到糧食,而因此餓死,對於你而言,你只需要顧着衛輝府的百姓,你沒有錯,但是朝廷可是要顧着天下百姓。
倘若你認為有錢就能夠為所欲為,那你可就想錯了,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商人,豈能任由你破壞國家制度,幸好你真是一個商人,如果你是一個官員的話,你早就被治罪了。」
擦!這廝今日是有備而來,戰鬥力這麼猛。
這一番訓斥下來,郭淡都開始有些冒汗。
姜應鱗說得很有道理,郭淡只是讓少部分百姓得到生計,但朝廷是要兼顧天下的,不能為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而破壞國家制度,這損害得是天下的人利益。
有本事你就做到,不與外界交流,你也能夠做得這麼好,那你是真有本事。
郭淡也不敢說自己的那套就好,其它的就不好,只能言道:「你也說了,我只是一個小小商人,我承包衛輝府,也只是為了解決衛輝府的財政危機,這是我對朝廷的承諾。至於那些非法入境的百姓,可不是我要他們來的,是他們自己要來的,這官兵又攔不住,我如果私自派人去捉拿他們,那才是違法,這不在我承包的範圍內,倘若我有罪,那開封府知府就更加有罪,他自己管不住,怨得了別人嗎。」
姜應鱗笑道:「倘若要治你的罪,你還能夠站在這裏嗎?這說一千道一萬,河南三府的危機,皆是因衛輝府而起,他們也沒有上衛輝府去告狀,而是告到朝廷來,於朝廷來說,縱使將衛輝府承包給你,但衛輝府還是朝廷的一個州府,受朝廷管轄。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是你承包,還是有知府在那裏管理,在朝廷看來這都一樣,朝廷必須也要顧及大局,故此不少大臣才建議,由你來承包河南三府,負責化解這三府的危機。」
萬曆沉眉道:「姜給事,你這是以大欺小,你自己也說了,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凡事可得講道理,郭淡可沒有讓那些百姓來衛輝府。」
你可別當朕是死人,朕坐在這裏,可就不讓你們欺負郭淡。
宋景升立刻道:「陛下,微臣道士以為姜給事說得非常道理,當初朝廷將衛輝府承包給郭淡,只是讓他恢復衛輝府的財政,可沒有說允許其為了恢復衛輝府的財政,而影響到其它州府的管理,既然衛輝府已經影響到其它州府,他就理應為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