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光束給照亮,專注而虔誠,但是整個身體卻籠罩在陰影之中,散發出一種讓人心悸的野性。
「林秋,你在做什麼呢?怎麼不說話?」林初一走到林秋身後,出聲問道。
林秋正在畫畫,用着黑色粗壯的線條,裏面的人物面孔醜陋而猙獰,每一個人都像是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這和林秋之前清新純真的畫風完全不同。
「林秋,你說話啊。」林初一擔憂的說道:「你到底怎麼了?」
「讓我說什麼呢?」林秋手裏的鉛筆用力一畫,在白色的稿紙上面留下一道破裂的劃痕,這張即將完工的畫稿也被這一筆給完全破壞了,力透紙背,就算擦拭乾淨也救不回來了:「歡迎你從敦煌回來?」
「林秋.......」
「他是害死爸爸的兇手,你知不知道?」林秋滿臉戾氣的盯着林初一,出聲問道。
「林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並沒有害死爸爸.......」
「怎麼?要替自己的小情郎辯解了?」林秋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說道:「那你告訴我,不是他的話,是誰害死了爸爸?是誰逼迫的爸爸跳樓自殺?」
「林秋,你成熟一些。」林初一怒聲喝道:「你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嗎?如果爸爸什麼都沒有做的話,江來怎麼可能害死他?」
林初一不想對弟弟說起蝙蝠,說起侏羅紀的那些秘事,弟弟年輕氣盛,不諳世事,要是讓他知道了這些秘密,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他要是沒輕沒重的想着跑去找侏羅紀報仇,怕是人還沒找着,小命就被人取走了......她不希望林秋成為下一個宋朗,更不希望林秋成為下一個父親。
他們實在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可是,如果不說這些的話,林秋就將父親的慘死歸咎到江來的逼迫和陷害上面去。他認為江來就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林初一夾在中間,真是千難萬難,有苦難言。
「哈哈哈........」
林秋突然間瘋狂大笑起來。
他一把扯掉鼻樑上的眼鏡狠狠地甩了出去,指着林初一獰笑出聲,說道:「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難怪大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女人喜歡胳膊肘往外拐,這還沒有嫁給別人呢,就已經開始幫助一個外人說話。爸爸屍骨未寒,你就已經開始往他身上潑髒水了。爸爸做了什麼虧心事兒,讓你這麼說他?我的好姐姐啊,果然不愧是爸爸最喜歡的好女兒......哈哈哈......」
「如果爸爸當真喜歡他的女兒,就不會走到這一步。」林初一急怒攻心,出聲呵斥。
林秋笑聲停止,盯着林初一的眼睛問道:「什麼意思?你連爸爸對你的好都要否認了?」
「林秋,這裏面的事情非常複雜,我不想讓你捲入其中........」
「有多複雜?」林秋冷笑連連,問道:「比愛上殺父之仇的男人還要複雜?」
啪!
林初一一巴掌抽在林秋的臉上。
林秋白嫩的臉上浮現一道清晰的掌印,嘴角出血,眼神兇狠的盯着林初一,嘶聲說道:「你不願意找他報仇,那就讓我來吧。」
「林秋......」
「打完了嗎?」林秋問道:「如果沒有打完,你接着抽。抽完就出去吧,我要畫畫。」
「.......」
林初一盯着林秋,沉沉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砰!
房間門被大力的關上。
林秋任由嘴角流血,也沒有擦拭一下的意思。
他重新坐回到書桌前面,抽出一張潔白的畫紙,然後取出鉛筆唰唰唰的畫了起來。
很快的,一隻全身黝黑的蝙蝠輪廓出現在了畫紙上面。
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用手指頭沾上嘴角的鮮血,然後在蝙蝠空洞的眼眶裏面點上一點。
於是,這隻蝙蝠便擁有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林秋注視着這隻蝙蝠,嘴角浮現一抹陰森詭異的笑容。